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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尺(75)

作者: 故人温酒 阅读记录

左暮看一眼宋纾,但笑不语。

这事还没翻页?有时候女朋友记忆太好也不行,宋纾骤然紧张,疯狂给左暮使眼色。

幸好左暮是个明白人,她意味深长地说:“其实也不算什么黑历史,还挺有意思,不过这些事让当事人亲口告诉你比较好,你可以等晚上回到家了,再慢慢地、好好地问她。”

明摆着话里有话,沈西洲觑向宋纾,宋纾心里羞,也不敢回看她。

正巧,林倦端着汤河粉出来给宋纾解了围,“趁热吃。”

沈西洲收回目光,和她低声说了谢,便动起筷子。

只是放在底下的一只手,习惯性牵住宋纾。宋纾一边漫不经心地玩她的手指,一边语气轻松地和左暮继续聊天。

她挑挑拣拣地说起这些年发生过的事,似乎不如意只得一二,喜乐事已有七八,偶尔沈西洲会在旁边补充几句,不让自己失去存在感,也不会显得喧宾夺主。

最后竟然是沈西洲先吃完,宋纾侧头看她:“准备走了吗?”

沈西洲伸手给她打理一下头发,温柔地像安抚家养的猫:“嗯,两点钟还要继续开会,我现在回去就差不多了。你和学姐好好玩,晚上结束了打电话给我,我来接你。”

“那么忙啊。”宋纾眼里满是心疼,“都给忙瘦了。”

沈西洲耐心地哄她:“这不是要为我们的未来努力嘛,等忙过这一阵,宋大厨可要把我好好养回来,千万不要吝啬自己的厨艺。”

宋纾被她逗乐,嗔她:“瞎贫。”

沈西洲不反驳,只是笑,她起身拎起地板上的购物袋,向左暮告辞:“学姐,晚上见。”

左暮点头:“晚上见,路上注意安全。”

直到彻底看不到沈西洲的身影,宋纾才不舍地收回视线。

“纾纾。”左暮无奈地喊了声:“你这表情让我觉得自己是一个拆散情侣的恶人。”

宋纾下意识回了句:“我们谁都拆不散的。”

左暮一怔,最后低下头,提唇笑了笑,半是自嘲半是感慨。

宋纾后知后觉自己说了什么,忙喝几口茶掩饰自己的心虚。

都怪某人啊,平时说起情话来不带重样,在外面总护着她和这段感情,任何场合,任何时间都能给自己和旁人会心一击,她耳濡目染着就渐渐学会了什么叫:爱意难藏。

她也舍不得藏。

吃过午饭,宋纾和左暮下商城三楼的影院看电影。宋纾挑的是一部最近上映、口碑不错的文艺片,这部影片改编自同名小说《不朽》,作者兼编剧冉晨昏与她关系匪浅,某种意义上算是她的“自家人”。

看完电影,宋纾一解除手机的飞行模式,就看到无数条未接来电弹出来,她一边给朋友回拨电话,一边和左暮并肩走在人群中。

“宋纾,你和左暮在哪呢?”这位朋友估计是看到宋纾进电影院前发的朋友圈了,九宫格全是她早上拍的和左暮的合照,所以才会有这一问。

宋纾说:“长虹影院门口,你们要过来吗?”

电话那头换了人说话:“那不废话,左暮回来你怎么不和我们说?”

宋纾手机音量不大不小,她们的对话尽收入左暮耳中,左暮插话道:“是我让纾纾晚点再告诉你们。”

片刻的安静,对面又委屈道:“左暮你好偏心,怎么只告诉她一个人?等着,我们来给你接风洗尘。”

左暮心里愧疚,忙道:“是我的错,等会见。”

安抚完朋友,左暮挂断电话,她一脸歉然地看向宋纾。

宋纾抢在她说话前开口:“学姐在乌里多待几天吧,大家都怪想你的。”

也不怪其他人反应那么大,左暮大学毕业后听从继父和母亲安排,回老家和某位高干子弟结婚,婚礼结束就立刻和丈夫去了国外定居。

这些年,她和国内朋友的联系时断时续 ,几天前宋纾接到她的电话时,左暮刚把拉锯一年多的离婚手续彻底办完。

她先回家乡祭拜完亡母,才来乌里与宋纾相会,直到和宋纾吃完午餐,左暮才做好面对昔日友人的心理建设,让宋纾把她回国的消息放出去。

曾经与左暮有过交情,毕业后留在乌里工作的朋友几乎都来了,很多人都是临时翘班。她们怕来晚一步,这人和几年前一样不辞而别,个别抽不出身的也一一托人带来问候。

一群人见了面熟络地笑开,也没人讨嫌问起左暮在国外的生活。

晚上去吃饭,白天没来的朋友也来了,席间左暮提起自己已经离婚的事,也不知是想说给谁听,大家起初一愣,又闲扯话题盖过去,没有让她难堪。左暮暗自松口气,目光在人群里巡视一圈,最后无声黯淡下来,那个人,没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