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遇见你是我宿命的审判(原名:双飞)(2)

两人不熟,她只是递了过去。并没有塞进伍兵的手里,嘴巴再尖利,让她一个大姑娘抓着一个陌生男人的手还不行。

伍兵连忙闪开,“不用了,不用了!真的不用。这是我应该做的。”

文卿脾气急,伸手拽着他的书包,塞了进去,“拿着吧,这是你应得的。”拍拍手,她对自己的处理方式很得意。

伍兵扛着自行车,不能推开,结结巴巴的说:“别、这样不好!”

文卿扑哧笑了,“可不能这样说,好像我怎么了你!”

正说着,手机铃响起来,是韩达打来的。文卿对着电话,低声的说了句不用了,回不来就算了之类的话就挂了。

伍兵一直在想着和雅阁车主的争论,说实在的,他见过吵架的,但没见过这么吵架的。好像一下子就把你送上了法庭,嘴巴里的话跟枪子儿似的,嘟嘟嘟的一阵扫射,你就精神死亡了。问题是,平时他经常见到文卿。办公室里很少见她大声说话,抬头低头,都带着温柔的笑意。这也是他喜欢最后送这家公司快件的原因——在一天的最后一刻,能碰见这么一朵温柔的微笑,足以抚平所有的疲劳与乏味。所以,尽管那家律所的小前台刀做的嘴巴尖利逼人,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最后达到,然后等着偶尔的相遇。

不过,今天他可吃惊不小。看见贼的时候,他根本没想过被救者是谁;当看到文卿哆嗦着站在他身边的时候,他只是心里小小的庆幸了一把。那个柔弱乱了方寸的女子,并没有超出他对文卿的固有印象。直到她为了自己和雅阁车主吵架,伍兵终于长大了嘴巴——原来她如此彪悍!

老实说,他很兴奋。

第一次见到文卿,他累得像条狗,耳边是女孩子刻薄的话语,那时,他真想不顾男女之别,冲上去给她一拳打死了事。恰在这时,文卿走出来,有些低沉却不是润滑的声音说道:“路亚!”只是一声名字,却有说不出的威严。

小丫头住嘴了,耳边清净了,伍兵抬起头,一朵含着歉意的笑面之花柔柔的落入他的视野,坠入梦中,从此不可自拔!

他不知道世上怎么可以有这样的微笑?淡淡的,可以看见珍珠般的白色;柔柔的,可以触到上好的丝绸;润润的,可以尝到甘美的泉水——悲伤的,恍似看透了世间的沧桑却愈发的不懂。伍兵怦然心动,他想起了观音,但是观音没有她身上的红尘烟火气;他想起了莲花,但莲花没有她身上的灵动超然。

她是谁?

或许只是枯燥生活中的一抹亮色,支撑着伍兵每一个日出日落的努力!

到了派出所,值班民警认识文卿,热络的问着严律师好。听说那个贼竟然敢抢严律师所里的人,啪的一声拍了拍夹子,道:“行了,文律师你放心,怎么也得判他个抢劫罪!最近咱们这一带这种抢劫还挺多,我怀疑是团伙作案。”

铐在墙角暖气上的人吓得动了动,却没有像一般人那样呼天抢地的喊冤。文卿微微皱了下眉头,也许真有什么故事在里面,是自己不知道的!那些程序正义无罪推定的东西还是留到法庭上说,这里就算了!想到这里,点了点头。

做完笔录,带着伍兵出来。客户那里已经推掉,晚上没有别的事情了。自行车已经撞坏,留在派出所里明天才能取。因为雅阁车主已经赔了三百块钱,算是私了解决;之所以留下完全是因为伍兵在证词中提到自己是骑车路过看见云云,以为物证。

走在路上,文卿长长的出了口气,气血不停的在胸口翻滚,夹着恐惧愤怒沮丧却因为身边有人而不得不卡在喉咙!

“你在哪里住?今天谢谢你。”总要说些什么,文卿对这个快递有些印象。他身上干净清爽的气息,和方才给予她的安全感让她能够稍稍放松下来。

“东直门,公司在那里组的宿舍。不客气,应该的。”伍兵有些紧张。

文卿点点头,向着路边走。她知道做快递挣不了几个钱,准备找辆出租送他回去,也算是报恩了。

伍兵连忙摆手:“不用,真的不用。呃,我送你吧。这么晚了,你自己回去不安全。”说完,伍兵已经大跨步的走到路边,比文卿还快的抬起手臂,拦下一辆出租,打开车门,请文卿上车。

文卿想了想,点头道:“也好,我们都住东直门,到了那里,应该就不远了。你也坐后面吧。”

伍兵依言踏入汽车,司机稳稳的启动,车拐了一个弯就上了三环。

“你来北京多久了?”文卿无意识的摆弄着衣角,继续抚平。

“两年吧!”伍兵坐的笔直,手放在膝盖上,目视前方。

文卿看了他一眼,“以前做什么?”

“当兵。呃,我来北京以后做过好多杂活。工地上,饭店里,哪儿都干过。”

“当兵不管分配么?”

“分配。分配到老家的县城里,在县政府的机关里工作。太清闲了,不想这么早就废掉,所以出来试试。”说到这里,伍兵慢慢放松下来,眼睛偶尔眼转一下,但是周身的肌肉还是紧绷着尽量拉开和文卿的距离。

文卿发现自己开始思念韩达了,就算那是个混蛋,可也是个能提供温暖怀抱的男人。有时,也许,不用太认真。生活已经很枯燥,何必让自己太僵硬?文卿开始走神,伍兵有问必答无问不答,车里陷入安静。

也就是几秒钟的功夫,文卿很快把飘飞的思绪拽回来,歉意的笑笑。问道:“你的腿……”文卿一愣,自己今晚怎么了?哪壶不开提哪壶。路亚早就告诉她,这个快递是个飞毛瘸子腿,这样当面问人家的缺陷简直是太不礼貌了!

伍兵倒是不介意,敲敲大腿说:“嗯,不太好使!筋不太好。”

看伍兵不在意,文卿也就放下自责,“怎么弄的?”

“原来也没什么,就是一些老伤。后来可能用的狠了,断了。接好就成这样了。”

文卿“嗯”了一声,她想起另外一个话题,赶紧转:“现在很多毕业生打破了头也要进国家机关,你怎么想起跑出来呢?”

伍兵摩挲了一下自己的腿——也许这是他的习惯,“人各有志吧!要是一辈子这样,不甘心啊!”

他抬起头看着车外,脸上流出些迷茫。也许当初是不甘心,但是走出来发现还不如里面,是不是更不甘心。文卿无从揣测他的失落,但是他的侧脸刚毅有型,吸引了她的视线。她第一次意识到,这是一个刚刚救了他的男人。

按照书里的说法,应该以身相许的。

她不是处女,她懂得人事,她很久未尝雨露,这个要求不算吃亏。

文卿闭上眼,都是什么啊!难道自己也要午夜变身了?!都说男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看来是否下半身思考与性别无关,跟疲劳程度有绝对的关系!文卿闭上眼,为自己一时的放肆寻找着托词。

朝阳北路中段,文卿住的小区就在马路对面,一大片绿化带的后面。文卿结账下车,她知道如果不这样,伍兵一定会在她离开后结账下车的。因为她没钱请客又不得不请的时候,也是这样!

两人话别,伍兵向家的方向走了两步,发现随身携带的证件没了!折身回返,本来要追出租车的,却看到绿化带中伸向文卿小区的那条路上有两个人影在纠缠!

伍兵心里咯噔一下,猛地冲过去,果然是文卿。形势未见得如何危机,文卿也不曾大声呼救。只是不断地招架着男人,而那个男人侵犯的行为也仅限于指指戳戳。伍兵听到一句“臭□,你要是敢替朱光尘翻案,小心老子做了你!这次是个警告——”

“干什么!”伍兵大喝一声,拦在中间。

树影憧憧,路灯朦朦,那个男人的面相看不太清,只能依稀辨认个轮廓。文卿迅速躲到伍兵的后面,一声不吭。

“呵呵,这么快就有男人了?”男子坏笑了两声,“文律师,老子亲自出马是你的荣幸。奉劝你识趣点,不然就不是抢个破包那么简单了。至于这小子嘛……”他拉长了音调打量着伍兵,“哪个阴沟里跑出来的蛆,哼!”

说完,扬长而去。

伍兵听到身后有人长长的吁了口气,这才意识到腰间被人紧紧的抓着,虽然是衣服,但是依稀能感到文卿的手指抵在那里。

“没事,走了!”微微扭头,只看见一缕头发在自己的肩头附近,路灯下依然是乌黑透着淡淡的金色。

“哦!”文卿的话只有一个音节,声音微微有些颤抖。慢慢的走出伍兵的后背阴影,犹豫着站在他的面前。

伍兵发现她的肩膀原来并不宽,后背也不挺拔,秋风乍起,树叶婆娑声响着,眼前的文卿瑟瑟若落叶。伸手扶住她的肩膀,“没事了,他走了。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去。”

“嗯。”文卿似乎已经不知如何说话,在伍兵的掌中顺从的转身向着租屋走去。伍兵看着文卿的背影,愣了一下。这似乎和他做人的习惯有些相悖,比如少和女生讲话,比如不要半夜去女生家里,但是今天——天翻地覆了。

打开门,伍兵松了口气,刚想说再见。文卿低声说:“进来吧!”

她是女子,孱弱的刚受了惊吓的女人。她的头发有些凌乱,脸色苍白,嘴唇有些发青,可是整个人看起来却妖媚的吓人,明明不该靠近,却不由自主的听着她的吩咐,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