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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见你是我宿命的审判(原名:双飞)(21)

“你傻啊!”老板娘突然暴怒,“那是事先约好的吗?要是约好了,愣小子会一直在屋里忙活不出去打声招呼!”噼里啪啦,老板娘蹦出来狂揍老公一顿,顺便出一出刚才“纠结”的恶气。老板也只是一边招架,一边好脾气的冲吃饭的人念叨:“慢用、慢用。”对老婆也只能嘟囔:“别吓着别人,别吓着。”根本看不出昔日的威风。

伍兵冲出大门,一眼看见旁边绿化带边上徘徊的文卿,脚下反而像灌了铅一般,只能愣愣的站在那里。文卿亦是,双手搓了搓,握紧书包带,又放下来,似乎找不到合适的位置。

伍兵突然笑了,脚下恍如化冻,突然可以行走。来到文卿面前,说道:“你怎么来啦?”

文卿看看他,又看看三环,最后看看变黑的天色,舔了舔嘴唇说:“我,喝汤,羊汤。”然后扯动嘴皮,笑了笑,低下头。

“走吧,进去吃点。”伍兵没问也没说别的。身子往旁边一闪,让开路,等着文卿过去。只看见黑乎乎的头顶点了点,伍兵的心里悄悄的泛起一阵喜悦的浪花。文卿的神态和动作让伍兵觉得,她是为自己二来的。尤其是两人相见的第一眼,伍兵甚至以为那一瞬间文卿和他一样的激动开心。虽然转瞬文卿就变得平静,可是在伍兵的心里,那一眼的最初已经永久的定格。

文卿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来,在茶水间的那一瞬她突然失去了理智,除了伍兵谁都不想!思念和欲望在那一瞬间倾泻下来,却无可发泄。那时,她只知道如果不从这个窗户跳下去,就从电梯跑出去。她选择后者。

但是在见到伍兵的瞬间,狂喜和惊慌同时扑来,让她彻底失语。那时她有从未有过的清醒,也有从未有过的困惑:我是如此的爱着这个人,却为什么不能爱?

一碗羊汤下肚,文卿的脑子平静下来。看着伍兵忙碌的背影,和忙碌中偷空扭头送来的灿然笑容,她明白了,不是不能爱,是不配!

想明白的那一瞬,文卿有些眩晕,好像一直在往下掉,却总是不着地,晕晕的站起来,深一脚浅一脚的向外走,伍兵赶紧托住她,这是他们自从分手后第一次肢体接触。一股电流滑过身体,眼泪终于落下。

“怎么了?”伍兵赶紧把手在衣服上蹭一蹭,去擦文卿脸上的泪水。店里仍然有人,只是不多,老板和老板娘面面相觑。老板娘伸手戳了一下老板的额头,怨他不该让伍兵继续干活。

文卿摇摇头,顺势倒在伍兵的怀里,心才踏实一些。

蓦地,一个念头涌起来,她想到了办法!

“伍兵,我辞职吧?”话一出口,文卿笑开了花。不做律师,就不用受宋沙的钳制,就不用做那么多违心的事情!

“啊?”伍兵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好啊,你如果想好了,就去做吧!”

原来文卿想辞职了,她那么舍不得工作的人,能做出这个决定真不容易!伍兵心里如是想,碍着周围人多,没有说出来。

文卿笑呵呵的点头,对自己的未来终于有了信心。

看着相视而笑,甜蜜的两人,老板娘转怒为喜,抱住老公抹起眼泪。老板熟练的抽出纸巾递给老婆,笑着看着年轻人吧嗒了一下嘴。

第十一章 法理的天平

伍兵突然伸手,揉了揉文卿的头发;文卿拍了他一下,看似不客气,却比方才要亲密许多。小两口的动作惹来老板的一阵憨笑,老板娘推了推他,便赶紧说:“小伍啊,该下班了。给你车钥匙,明儿记得来的时候先去市场把羊肉运过来。小心点儿!”老板把钥匙甩给伍兵,那是一辆昌河小面包。伍兵来的第二天,老板就又买了一辆北斗星,可以放进宽大肥厚的身子,后排放倒了能放货。按照老板娘的说法,以后小面就运货用。伍兵每天接送文卿,怕车子的膻味冲着她,是以都是回来以后再取。今天大概不必了。

文卿笑笑算是谢过老板和老板娘,伍兵进屋换衣服洗手。

正在这时候,门口叮当响了一声,走进来一个人。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休闲的米色西服配着白色T恤,黑色的休闲裤,脚上是双棕色的老人头休闲鞋。乌黑整洁的头发三七分,棱角分明的脸上胡子只露出一点青茬儿。一双眼睛并不大,但是明亮有力,微微一转环顾四周,如狼王在巡视自己的地盘。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狠劲儿和精明。

文卿立刻觉得喉头“咯喽”一声堵在嗓子眼,脑子一片空白。

宋沙大大方方的跟老板打了声招呼,老板点点头,却被老板娘捅了下腰。宋沙也不介意,坐在文卿面前说:“今儿去你们办公室,说你早就出来了。琢磨着你有晚上和羊汤的习惯,想不到真碰到了!”不能文卿说话,立刻接着说,“上次给你钱,你不要,有个性!是个讲究的人。这事儿,我今天跟老严谈了,他建议你来做。”说着交给文卿一张塑料文件护页保护的纸片。

文卿疑惑的接过来,大概扫了一眼,立刻推给他:“你先拿着吧,我要同严律师商量一下再决定。”

“不想做?”宋沙摸了摸鼻子,低头笑了一下。

虽然没看见他的表情,文卿却觉得好似受到威胁,下意识的回旋,“太匆忙了,我总得问问严律师究竟怎么安排。”

宋沙点点头,“行,那我等你的信儿。”

文卿以为他要走,悄悄松了口气。没先到宋沙站起来迟疑了一下,突然说:“其实就是找个法律顾问,根本不需要我亲自来。”

文卿愕然的抬头,宋沙露齿一笑,这次笑意到达眼里,文卿有些不能适应敌意和威胁倏然而逝的真空,竟忘了报以礼貌的回敬。

宋沙离开以后,伍兵洗手回来。只看见文卿呆呆的坐在桌边,还有老板娘同情的目光。

“走吧,怎么了?”伍兵扶起文卿。

文卿紧紧的抱着他的胳膊,坚定的说:“明天一早,我就辞职!”

伍兵暂时住在店里,送走文卿停好车,老板见他回来吃了一惊:“你怎么回来了?”伍兵不明所以。老板坏坏的一笑:“多好的机会,要把握!”

伍兵腼腆的笑了,摆摆手,搬了个凳子坐在老板旁边。他今天很兴奋,不想睡觉:“唐哥,嘿嘿!”他也不说话,光嘿嘿傻笑。

唐哥道:“咋啦?美成这样!”

“没有。就是吧——”伍兵摸摸剃成板寸的头,“挺好的。”

唐哥突然正色道:“说实在,哥问你,你就打算这么干下去?”

伍兵摇摇头,“当然不!但是——像我这样,能干什么呢?唉!”脸上罩上一片愁云,他也不知道怎么才能在这个城市立足?成功与认可都像天山云海,离他那么遥远。

“前两天我一个搞出租的兄弟问我要人,我记得你有车证,想不想开出租?”唐哥笑眯眯的,好像一尊弥勒佛。

伍兵眨眨眼才明白过来,有点激动:“我、我行么!我不是北京人啊!”

“你比北京人都认路。侦察兵出来,这还不行!”唐哥的胖手用力的一挥,颇有江山我定的味道,“户口我去说,只要你愿意,哥给你做主了!”

伍兵兴奋的直点头,说了声“嗯”便不知道该讲什么好。

“快睡吧,明天你还得在我这儿干啊!”唐哥也很高兴,看着伍兵的背影,轻轻的哼起小曲。

说着话,从外面进来一人。一进门便趴在桌子上呜呜的哭,半夜三更,听的人心里发慌。

伍兵和唐哥对视一眼,赶紧把那人扶起来。唐哥一看,认识:“二柱子,你怎么啦?”伍兵不认识,但唐哥既然这样讲,肯定是熟人,赶紧跑去到了碗茶水。

二柱子哭鼻子抹眼泪的把经过讲了一遍,唐哥和伍兵对视了一眼,心想,怎么全是这个人?!

原来,二柱子姓顾,大名叫顾余。这次宋沙要开盘的楼就在他们家那儿,说好是按照一万元一平米拆,可是宋沙的公司说,一万元要扣除公司的拆迁费,所以只给他们按照8000一平米补偿。他家老头不同意,不肯搬走。没想到今天傍晚的时候,拆迁公司直接开着车来推房子。宋沙派人把老头强行走屋子里拉走,不知去向!

顾余下班回来,家已经成了一片废墟,好心的邻居把从废墟里拣出来存折交给他,但是现金是一点也没有了。现在他不仅无家可归,连老父老母姐姐身在何方都不知道!

“唐叔!”二柱子跟老板差着辈儿,得叫叔,“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啦!我想死,可是老爷子不知道在哪儿,这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你让我咋死啊!”

趁着说话间隙,伍兵赶紧塞给他一张餐巾纸。

唐老板说:“别急!二柱子,你来找我,有什么想法?”

“唐叔,我知道您老不问道儿上的事儿,可是,咱们这里,宋沙也就顾忌您。我不求别的,求您看在老街坊的份上,把我爹找回来吧!老头子今年六十了,经不起折腾啊!”

唐老板沉吟了一下,“你别急,伍兵,带他去后面休息休息。明儿一早,你陪他过去看看。宋沙虽然做事阴狠,但还不至于做绝。我估摸着,最迟明天早上,肯定把老爷子送过来。怎么说他也是咱们这片长大的,小时候也吃过老爷子的饭,不会怎么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