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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穿透毕业的日子(43)

是段姜本来就诚实,还是因为我在撒不了谎?要是回答问题的人是我呢?

“哎,那现在你们可以在一起啊!”王清毫不掩饰地惊呼。

段姜有些失落,“分手了,怎么能回头呢?”

我倒没觉得公子润有不吃回头草的决心,估计脚踏两只船也辛苦,但看得出,公子润没给段姜满意的答复。

显然段姜也想到这一层了,这样的话尤其在我面前是示弱的。她立刻说:“唉,刚到一个单位,工作都忙不过来,哪儿有心思啊?再说了,我们头儿可事儿了,天天张罗着给我介绍这个老总的儿子,那个老总的孙子,我都不好意思不见。”

见吧,见吧,见来见去,你就成贱人喽!我只能在心里骂人,稍稍安慰一下烦躁的情绪。段姜的失落很有效地抚平了我对公子润的怨气。我十指翻飞,票据已经贴得差不多了。

“哟,孟露,这都是你的票吗?”段姜问我。

“哦,那是我们销售的票。”王清大嘴巴地解释。

段姜说:“你帮别人贴票?……呵呵,我们那里都是小助理们才做这些事啊!”

我抬头,硬硬地说:“我现在做催款,贴票是帮同事的忙。新来的,总不好乱摆架子!”

我想,我和段姜才是真正的八字相冲!

“段姜,孟露,你们都在啊!”公子润几乎是冲进来的,手脚稍微有些忙乱地比划,“我,我刚出去办事了,才回来,才回来!”

难得见他慌慌张张,平日干干净净的白衬衫竟然隐隐有汗渍渗出,可见这一路跑下来有多“辛苦”。活该!

段姜离得比我近,从大街上随处可见的LV包里掏出一块手帕,“看你跑的,擦擦汗吧!”

我眼瞅着公子润愣了一下,然后推过去说:“不,不用了,我这儿有纸巾。”

他桌上有纸巾盒,前几天我们一起去家乐福买的。我专门挑的心心相印牌的,放在他的桌子上天天看着舒服。

段姜笑得极温柔,“不用着急,我今天住同学那里,就在你们附近,明天早上再回去。”

“那你不会迟到?”我不客气地问。

段姜冲着公子润回答我的问题,“我跟我们头儿说了,没事。本来想着周五来的,但怕你周五有事,所以干脆就今天了。”

真贴心!人家一双妙目直勾勾地看着公子润,意思很明显——吃饭不?

“孟露,王清,你们吃饭了吗?”公子润搔搔头,伸着脖子问我们。

这是我的专利动作,怎么被他剽窃了?

我正要拒绝,王清拽了一下我,“没有,我们都没吃呢!孟露正理票呢,我等她。”

公子润看看段姜说:“难得同学在一起,等等孟露吧,她理完票我们一起吃饭。”

“好。”段姜答应得干脆利落,很大气。

饿死你才好呢!我看看手里的票,有点儿后悔刚才为什么贴得那么快了。

真没想到公子润的处世技巧已经如此圆滑,坐在一群女人中间谈笑风生,左右逢源。

我、段姜、王清还有公子润总共四个人。段姜上来就坐在他旁边,王清跟在我后面。我坐哪里呢?

坐旁边?好像妻妾围着他似的,看那家伙笑得那贱样,凭什么让他YY!

坐对面?貌似西方夫妻招待宾客就是这样的位置……

我正犹豫,王清坐到了公子润的对面,省得我琢磨了。罢罢罢,今夜就成全这家伙吧!

段姜头轻轻一偏,笑着对公子润说:“子润,今天很有福气啊!”

公子润大言不惭,“是啊,都是美女。呵呵,我请客。”

王清不客气地拿过菜单,“太好了,先来一扎玉米汁,其他的我们再看看。”

我们在的这家店位于东直门鼎鼎大名的簋街的鼎鼎大名的花家怡园老店。四合院的结构,坐在天井中,头上是半透明的天棚,只是夜里看不到星空而已。但是鱼缸、金鱼、紫藤、花架,一切文艺的、古老的、活着的元素都齐全着,而且我们还选了一个包间,把喧闹的杂技表演挡在外面,正合我意。

言归正传,这里的玉米汁,一扎,八十八元。

服务员自然精通相人术,笑眯眯地看向公子润。丫竟然很大方地点点头,然后对王清说:“都快十点了,你打算点点儿硬菜吗?”

王清想了想,说:“没事,我们可以打包!”

公子润做了个捂包要走的衰样,大家哈哈大笑,尴尬一扫而空。

接下来大家都很克制,点了两个素菜、一个凉菜,公子润自己点了个肉的,要了三瓶啤酒,大家慢慢啜饮。

套句笑话——“大家都是体面人”,席间谈笑风生,说些不关痛痒的话并不难。我很惊讶自己竟然也能说出来。

公子润能喝,段姜也能喝,我能充个数,王清坚持喝玉米汁。思来想去,我决定还是喝玉米汁。

但是玉米汁不应该让身子那么热呀?尤其是腿上。

想起电影中的桥段,我忍不住看了一眼公子润,他正歪着头和段姜说话。我伸手在自己的腿上一摸,被人抓住了。那手,绝不是段姜或者王清的!

色狼!我狠狠地掐了一把,看他猛地眉头一皱。段姜问:“你怎么了?”

他摇摇头,啥也没说地装深沉。桌子下面,我的手来不及逃回来,已经被他握得结结实实不能乱动!

我心里甜滋滋的,转念想起他的另一只手在哪里,桌上一扫,放下心来,那只手拿着杯子正晃悠。公子润的右手占着,所以他左手持杯,时不时地喝一口,也没吃几口菜,桌前的菜碟干干净净。

我挣开他的手,拿着筷子招呼,“你们怎么不吃菜啊,多吃点儿菜。”说着给自己夹了一口菜。下意识地看了眼公子润,不知是不是我自作多情,他正在看我……

这一夜,很艳、很多情……

公子润托小张的人情给段姜开了一个闲着的房间,又找我和王清借了些东西供她临时使用。王清出差有攒宾馆的洗发水的习惯,小瓶子、小罐子攒了一堆,也不用它,只是放着好玩儿,这会儿都派上了用场。

最受打击的是小张。她说没想到公子润是这么一个花心的人,自己都有女朋友了,还调戏孟露。王清说你是不是对公子有想法,小张急赤白脸地说如果对那个花心大萝卜有想法,就让她天打五雷轰,然后舔舔嘴唇小声地说,轰死那个大萝卜。

我哑然失笑,谁家少女不怀春呢?

我很快收到一条短信,说他准备睡觉,叫我早些安睡。他没有任何解释,关于那些钱,关于钱背后的意图。而我在握住他的手时就已经不想计较这些了,因为伸手是需要勇气的。即使优秀如公子润,也是平凡如你我的人,没有那么多的无耻。

在我被谢亦清打开伸出的手时,我就已经决定相信这世界大多数男女不会太坏。

周五相对轻松,老李、小王都没来,何春菊去厂子开会,下午要赶回位于外地的家,估计也不回来了。我把资料重新整理了一遍,又把报销的单据检查一遍确认无误之后归类放好,准备等有人去厂子的时候带过去。

王清去广告公司谈业务,中午不回来,公子润上午就去见客户,中午我草草地吃了点儿东西准备看小说的时候,张秀秀来了。

她似乎很着急的样子,来去匆匆,带着办事处的这些票据离开的时候还意犹未尽地看了看公子润的座位,“公子去哪里了?”

“送资料。”我从书堆里抬起头,有点儿厌烦目前的状态。

张秀秀似乎很忙,点点头匆匆离开。

快五点的时候,办公室已经空荡荡的。每个周末都是这样,他们甚至奇怪为什么我不回家。我也不知道原因,可能是因为我一事无成,两手空空,回家徒增压力和烦恼吧!

下午的时候,老李给我打了个电话,问我票都交了没。如果交了他下周就能拿到报销款了,否则的话,按照财务工作的效率就得到下下周了。

聊了一会儿,老李突然问我小王让我协助催款是催哪家公司的。他说想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客户,如果是他的客户,他会帮我使使劲儿。

我说是越峰公司。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老李说:“冯总?”

我记得他们的总经理姓冯,但不知道小王会不会带我见他。只是我一个初出茅庐的菜鸟,见了他又能做什么呢?

把担心略略提了一下,再加几声干笑,仿佛开玩笑似的,老李打了个磕巴才说:“嗯,那个人……也许你行。”

什么意思?我纳闷,老李却岔开了话题。问我这周回不回家,如果回家,他可以帮我订返程票,大家一起走也好有个照应云云。

老李的话还有之前别人对小王的评价越来越像一团浓云罩在我头顶,我仔细盘点了一下自己进公司前后的情况,主要是靠陈总。而且,我来了之后,对何春菊也并不特别巴结,甚至因为不太投缘,还有些疏远。她一定知道我是怎么进来的,但这种疏离会不会让她觉得我靠着靠山瞧不起她呢?

如果是这样,这次她拉我做垫背却被陈总借机给我了另一个机会,会不会让她“很不舒服”?她要整我,应该很容易吧?我是不是应该找机会向她示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