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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秋大梦(上)(14)

“嘶,什么勾引不勾引的,你就不能用好点的词吗?没必要。不够再说。”

敏弘眼珠子一转又想起个问题:“如果真怀上了——十三爷,您老可是要生孩子了!”

这真是个好问题。管不了十三怎样想,敏弘自己哈哈的笑了起来。

“笑什么呢?这么开心。”大白天的,胤祺竟然回来了。敏弘抹抹眼角的泪水,站起来,说道:“没什么!怎么,没事了?”

胤祺愣了一下。敏弘不知所以然,傻呆呆的四周看看,“行礼!”耳边响起胤祥的声音。

哦,对了。可是这礼该怎么行呢?

胤祺狐疑的看了看敏弘,没说什么。视线被桌上的大字吸引住了。

看看,再看看,拿起来,仔细看看。终于回头看着敏弘,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敏弘摆出最无辜的表情,仿佛这事她毫不知情。胤祥再度哀号,要被这个女人害死了。只见雪白的宣纸上,淋漓尽致的写着两个歪歪扭扭的大字——

“春 药”

药字的最后一笔酣畅痛快的向斜上方勾去,昭示了写字人无比得意的心情。

“嗯哼”敏弘纤手微抬,抵住口唇咳嗽一下,脸不红,心不跳,莲步款款,走上前去,接过自己的墨宝,煞有介事的看看,说:“我觉得这字儿还得练练。是吧,贝勒爷?”边说边把纸收好,扔进百宝盆中。拍拍衣服,扭过省来,一本正经的说:“贝勒爷今儿过来有何指教?”

胤祺看看百宝盆,又看看没事儿人似的敏弘。

“啊?啊,那个——”哈哈哈哈,胤祺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

“丢人!”这是胤祥的声音。敏弘没理他,端起茶杯润喉。还想继续装,看胤祺笑个不停的样子,自己也破功了。嘿嘿,干笑几声,见胤祺已经笑得趴在床上起步来了,敏弘终于怒了,冲上去一顿拳打脚踢,口里不住地说:“不许笑了,不许笑了。还笑!”

胤祺一个翻身,把敏弘压住,笑着说:“好好,不笑了。唉呦,不行,不行,我忍不住。不行,不行。”

胤祺窝在敏弘的脖颈处,闷闷的笑着。

胤祥不停的对敏弘说:“把他弄远点,快点!把他弄远点。”

敏弘翻了个白眼,心说,大哥,这是我老公,于情于理都不该这么做吧?再说了,你让我现在把他推开,咱们还怎么勾引啊!

你们这些阿哥,个个脾气大得不行不行的,要是十三福晋这时候把你推开,你会怎么办?!

胤祥终于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敏弘吃惊的发现,胳膊和脚竟然不受约束的自己动了动。突然发现,以前好像没见胤祥控制过这身子诶!

敏弘还没想明白,胤祺终于不笑了,抬起头,半撑着身子,看着敏弘。眼角还有笑后的眼泪,眼睛亮晶晶的。

说实话,这是敏弘第一次这么清楚地看这个男人。真叫一个MAN!

微带棱角的轮廓,高挺的鼻梁。大概是西北驻军是锻炼的,细净的脸上挂满了阳光的味道。

胤祥心急火燎,怎么这个丫头怎么还不把五哥推开!总算敏弘抬起手来了,胤祥紧张得看着,希望能把五哥推开。

呼——

这丫头竟然厚脸皮的去摸五哥的脸!胤祥连哭的心情都有了,看五哥的表情就知道下面要干什么了。一着急,一使劲儿——

啊!胤祺被推倒了床下!

敏弘吃惊得趴在床边,这事可大条了!

灵机一动,唉呦一声,敏弘抱着肚子在床上滚了起来。前后间隔不过几秒中的时间,就像一时的失控一样。滚着滚着,咕咚,自己也翻下床了。

还好还好,正好砸在胤祺身上,不算太疼。一个打滚,又翻了出去。摁着肚子,半跪在地上倒吸气。心里暗骂胤祥缺乏团队意识,净捅娄子!

胤祺今天来的早其实是有原因的。早晨起来后,胤祺一直觉得不太对劲。也说不出原因来。总觉得这个绿浓怪怪的。那天晚上见到的,就像一个精灵,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说不出的调侃和自信。可是到了晚上,就象一杯白开水,中规中举,甚至“过程”也和他期待的完全不一样,索然无味。

前后就像――两个人!

今天赶来,其实不过是为了这个疑惑。可是一进门,先是听见朗朗的笑声,然后就看见她毫无形象地在床上滚做了一团。屋里除了她自己根本没有别人。究竟是什么让她这么开心?

然后就是那幅字。胤祺不禁绝倒!那一本正经的模样,那若无其事的表情,仿佛谈论的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儿。尤其是那句假模假势的评论,“还得练练”,怎么?多写两遍“春药”?!这才是吸引他的那个精灵。

同时,胤祺心里的疑惑更深了。这字虽然不成体例,可是笔画走势连贯,转合娴熟,分明对这个字熟悉的很,尤其是那个“药”字,笔画繁多,但是间架结构的安排竟然和前一个字如出一辙。也就是说,写字的人,对这些东西很熟练。最重要的是,绿浓不识字。这付笔墨不过是自己随手留在这里的东西。能熟练的调弄玩耍,还写了出来,显然浸淫其中不是一天两天!眼前的女子,究竟是谁?

揽她入怀的时候,看着熟悉的容颜,胤祺的心砰砰砰跳得厉害,仿佛是第一次接近。看着她,胤祺想找出来,究竟是哪里不同?!然后——

他就被扔到床下了!

按下心头的疑问,看她滚来滚去,好像疼得很厉害的样子,赶紧传太医。

敏弘干脆屏住呼吸,皱眉耸眼儿的,团起身子,紧靠着床沿捂着肚子不说话。胤祺不知道怎么回事,着急也帮不上忙。

耳听着太医的脚步近了,敏弘呼的一下喘了口气,慢慢的张开眼,虚弱的(闭气闭久了都这样,跟赵本山学的。)微微一笑,说:“岔气了!”

敏弘无可奈何的躺在床上。太医已经走了,胤祺遣退众人,坐在一边慢慢的喝茶。心头的疑云越来越浓。可是千头万绪,也不知从何说起。刚才送走太医的时候,胤祺曾问了一下太医“绿浓”的身体状况。太医说,虽无大碍,亦须保养。看来,不像那天晚上她说得那么厉害。何况第二天晚上就一切正常了。

为什么她要撒谎呢?为什么今天有这么巧的——“岔气”?

适才,问过伺候的丫头,丫头也说没见过主子有过类似的病症。究竟是怎么回事?

胤祺在这里猜度。敏弘那里也很忙。现在,胤祺在怀疑她了。都怪胤祥坏事。

胤祥不服气,觉得自己做得没有错。他没有龙阳之癖,亦不做乱伦之事。大丈夫可杀不可辱,宁可魂飞魄散也不能做这等无耻之事。

敏弘大怒,你大丈夫,你有节气,不要拖着我这小女子!我贪生怕死,我无耻无德,我就喜欢这朗朗乾坤,明媚阳光。为了活命,我才不管天道伦常!

两个人还在这里吵嘴,胤祺缓缓的开口,“绿浓,你感觉好些了吗?”

敏弘那里正吵得不亦乐乎!一张口,带着怒气,喝道:“没有!”

中气颇足。

两个人同时一愣!

胤祺的脸色渐渐变得难堪。敏弘脑瓜子飞快的转。现在不是装病可以躲过去的。要不坦白交待,就说此绿浓非彼绿浓?“不行!”被胤祥断然喝止。自从刚才推倒胤祺以后,他似乎就掌握了控制身体某一部分的方法。他要不肯张口,敏弘这里很难办!

又过了一会儿,胤祺见敏弘仍不肯说话,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晚上的时候,真正的绿浓也没有出现,敏弘坐在灯下,唉声叹气。

胤祥冷静下来,有点后悔。为自己找点理由,说:“不生孩子不是挺好的吗?我们就这样住下了。生了孩子,对咱们倒不好。能拖就拖着呗!”

敏弘说:“你以为我没有想过吗?你自己感受一下这个身体,哪个肉体可以承载我们这样的双灵魂?即使不生孩子,到时候也逃不过死亡的结局。”这两天,敏弘可以感觉到这个肉身的衰弱和精气的衰退。能够支持的时间不长了,要么绿浓回来,重新控制这个身体;要么他们留下,一直到这个身体灭亡。无论那个都是死定了。胤祥哑口无言,气氛一时沉闷。

敏弘深吸一口气,向空中挥了一下拳头,大声说:“没关系,至少我们来过,努力过!I come, I see, I conquer! ”胤祥不知道她在吼什么,但是可以感觉到她竭力想让自己振作起来。只听敏弘又说:“换个角度想,我这辈子,谈过恋爱,玩儿过一夜情,被人包过,也包过别人。唯独这妈妈的滋味确实没有尝过的。如果能在死前有这样的机会,倒也不枉此生。”

胤祥沉默了一会儿,才问:“什么叫“包”?”

也对,对这个妻妾众多的大老爷们儿来讲,这个词实在不好理解。

两个人讨论了好久,胤祥才勉强接受这个概念——就是“妾不如偷”里的“偷”,只不过被偷的人没有嫁人或者娶妻。胤祥觉得敏弘他们的社会很麻烦,但是隐隐约约他也有点明白,在那样的一个社会里,一个普通的女子似乎比他所生活过的是带有更多的选择。甚至可以像男人一样的生活——这一点是从敏弘的行为的出来的。

胤祥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样的滋味,与敏弘相遇以来的种种情事今日思之,仿佛也不是那么不可饶恕的了。但是,这与他一生的认知都是如此的相悖,让他始终不明白,虽然名字改了,可也是大清国的血脉,怎么能变得如此的天差地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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