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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秋大梦(上)(54)

一直不吭声地落蕊突然问:“十八爷当真待她那么好吗?”

核桃说:“爷们儿的心思,我们做下人的不乱猜。但是这个院子里,除了十八爷,就是玉儿姑娘了。两位刚刚来,我跟您啊,提个醒儿!”看落蕊还是执迷不悟的样子,干脆挑明了说。今后,这玉儿姑娘很有可能就是主子。别觉得自己六品女官好身家就了不起了。那得十八爷发话才行!都给我老实点吧!

先把落蕊让进了两人住的屋子。兰月放松一下肩膀,就要休息。核桃说:“兰月姑姑,您还得过来一下。”领着兰月就出去了。

“哐啷”,房门一锁,把落蕊自己锁在屋里。兰月这才觉出不妙,抱住柱子,就不肯走了。落蕊使劲在里面拍着门窗,大声的叫着兰月的名字。

核桃不耐烦地对落蕊说:“姑姑您还是消停些。小爷说的是关起来,您这已经是优待了。”一挥手,两个婆子用力一抬,就把兰月架到柴房锁起来了。核桃擦了擦汗,心里想起早晨胤衸自己念叨着什么时候求皇上指婚的事儿,暗念阿弥陀佛,但愿一帆风顺!

落蕊呆呆得坐在屋里,心里忽悲忽喜,悲的是小爷今天白天恁地不留情面,五年的情意就这么轻易的被一个莫名其妙的女子给代替了;喜的是自己被单独关了起来,是不是说明爷的心里还是有点舍不得自己的。又思及下人们闲聊的时候,说起过,自己没来前,有个叫秀珠的大丫头,就因为打碎个瓶子,惹怒了十八爷,竟然被活活打死的事儿。心里一激灵,也不知道是什么味道了。

一声不吭的任胤衸抱着,敏弘低着脑袋,心里把满清十大酷刑翻了个遍。

“想什么呢?”走神儿的功夫,胤衸已经细细的察看了伤口。核桃递过药膏,看着胤衸仔细得上药,心里更加坚定敏弘是主子的想法。

“啊?”敏弘狠狠地说道:“满清十大酷刑!我要轮番用个遍,才能解心头恨!”核桃激灵灵打了个冷战,乖乖个隆哩冬,自己擅作主张,给落蕊好待遇,是不是错了?

胤衸也是一愣,什么叫“满清”“十大酷刑”?

敏弘坐在床上,眼前仿佛就是那两个可恶的女人,“凌迟,腰斩,剥皮插针活埋都太普通了;就让她们尝尝梳洗锯割灌铅!把人给我放到铁床上,用铁梳子狠狠的梳,剥肉见骨……”

“要先烫两遍!”

“对,就先烫两遍!”

胤衸赶紧让核桃退下,不许人再进来。静静地听丫头在那里发疯,详细的背诵各种极刑的是用方式。有的时候,敏弘记不得了,胤衸就插嘴补充一下。的

听敏弘恶狠狠的决定对落蕊使用灌水银的方式剥皮,知道她嘴上不说,心里还在介意着。心里微唏,其实,这个丫头心里还是藏了很多事儿的。的

敏弘那里管他想什么,自己的嘴上还快活着:“她不是觉得自己漂亮吗,长得好嘛!我就给她灌水银剥皮!把皮都剥下,光溜溜的放外边晾着,让她漂亮个够。她们刚才让我在外边现眼,我也要让她们尝尝!此仇不报非君子!” 手臂愤怒的挥舞着。扭头看看,旁边有一杯水,咕咚喝了。胤衸脸色一暗,把这事儿忘了,不仅是敏弘和自己的面子问题,如果传到宫里……

“诶,你干吗去!”一把抓住要离开的胤衸。

“我去找人把那两个丫头按你说的办!”是胤衸压抑的声音。这个家伙好像很心疼自己啊!心里立刻开心许多。

不对阿!真要抽筋剥皮啊?敏弘当然明白,这在现代也就是说说的事儿,放到这群皇子亲贵手里,可就是能坐实的刑罚啊!发热的大脑立刻清醒,“诶,你回来!别别,我那个,那个还没定,等定下来你再去哈!”

这些封建残余的东西怎么就在自己手上复活了呢?那两个人虽然可恶,也不至于受此虐待,跟人家吵吵架,就十大酷刑的伺候,自己还是人吗?

抓了胤衸的手,不肯放开,生怕他一冲动跑去“贯彻实施”了。还是赶紧交待情况,让胤衸别信以为真了。低着头,嚅嗫地说:“你别去,我,我就是生气,过过嘴瘾,你可别当真啊!这些事情都不是人干的,咱们可不能做这种事!”说到最后,真急了起来,抬眼急切的看着胤衸——

他怎么笑成这样?

哈哈哈!看敏弘一下子从暴君变成良民,胤衸终于绷不住劲,笑倒在床上。就知道她有贼心没贼胆!不仅收回所说的话,还主动交待是“过嘴瘾”!

“你!”终于知道胤衸是在耍她,又想起今天就是因为这家伙受的委屈,气就不打一处来,眼泪哗哗的往下流。胤衸下了一跳,怎么哭得这么凶?还没想好该怎么办,敏弘的拳脚已经招呼上来了。嘭,呲,这回真没留劲,使的力气真大,胤衸咬牙倒吸一口气。从小到大,除了和别人打架,还真没人敢这么揍他!可是对着个哭哭啼啼的女人,还手吗?开玩笑!

玉儿也吓了一跳,愣了一下,怎么使这么大劲。看他龇牙咧嘴的,怕是打疼了。不过好像没有还手的意思。胆气略微壮了些,眼睛一瞪:“看什么看!小咪咪眼,再瞪也没我大!转过身去!”

胤衸心说,你打我还说我眼睛小。回头跟你算账!乖乖的转过身去。

“不许回头,我说回头再回头!”

“喳!”

只觉得后背一沉,有什么东西靠了上来,有心回头看,又不敢看。耳听得哇的一声,敏弘已经开始惊天动地的痛哭起来。

敏弘心里当然难受,跪在府门口,被人戳着脊梁骨说什么“淫娃”“荡妇”“狐狸精”,勾引主子被发现了,快赶上全套的金瓶梅。以前被人背地里议论,当面也都是隐讳的嘲讽两句,没象现在这么正大光明的被拉出来遛遛过。就算被人戳脊梁骨,咱自己昂头站着也行,偏偏是没出息的跪着。越想越憋气,越想越伤心,抱着胤衸的腰,呜哩哇啦的大哭着,嘴里还叫着。

胤衸从来没想到敏弘会哭成这样。后脊梁的衣服都湿了,水水的。夏天本来就热,这么一闹,冷汗热汗一股劲的往外冒,里里外外湿了个透。隐隐约约听敏弘嘴里还念叨什么,原以为是叫自己,就想回头看,冷不丁听清楚几个字,当场傻在那里,她知不知道自己抱着谁啊!妈妈?!

雷阵雨,来的凶猛,去的迅速。敏弘揉揉眼睛,让胤衸转过头来,不好意思地看他一眼。警告的说:“不许说出去啊!我去让她们准备洗澡水!”的

胤衸被搞的晕头转向,怎么说没就没了?还一副温良贤淑的样子。这就没事儿了吗?那十大酷刑怎么办?

说话间,敏弘已经从外面回来。刚才大概见外人,压抑了一下抽噎,这会儿放松了,又抽抽起来。

胤衸小心的看着她,头一次见识到女人的变幻莫测,心里实在没底。说道:“别哭了,啊。”

敏弘点点头,“嗯,我没事儿了。发泄一下就好了。”

真没事儿了!一下子轻松下来。又嬉皮笑脸的揽进怀里,抬起敏弘的脸刚想调侃她一下,一下子愣住了,刚才没注意,现在才发现,敏弘的脸上竟然有一道血痕,正从颧骨上划过!

避暑山庄外面并没有设立的禁区并不像北京一样那么广大,受自然条件的限制,整座城市,或者说城镇,就很小。镇中心只有一座比较大的酒楼,叫做挽云醉。原本是座小酒店,后来老九的门人把它买下来,整修扩建之后,竟然不逊京城的大酒店。皇上来避暑,这里就成了达官显贵们吃饭喝酒聊天的最佳去处。但是皇上就来那么几天,平常的时候,也就是镇子里的百姓来,一来二去,大家乡里乡亲的,这家店倒不怎么欺客。还真是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您要是有银子,挑个齐楚阁,说不定隔壁就是个皇子阿哥。

就在敏弘罚跪的第二天,中午的时候,从外面进来三位公子爷。有两个略有些发福,黑点的那个,圆圆壮壮,敦敦实实的,一脸福相;另一个淡眉凤眼,黝黑的眼仁,透着股秀气,可仔细一看,青白眼多了些,稍一瞪眼就有点像老百姓说的四白眼,透着几分狠厉和刻薄。两个人都三十郎当岁。小儿眼尖,一眼就认出穿的样子虽然普通,但却是宫里的料子。赶紧往楼上让。紧跟着进来一个年纪小点的,匀称的身板,挺得笔直。白皙的脸庞,剑眉微挑,丹凤眼眼角向上微微的吊着,黑黑的眼仁里宝光流转,向这屋子里简简单单的那么一扫,每个人都觉得有一股子压力让人不自觉的低下了头。薄薄的嘴唇抿成了一线,却总是似笑非笑的样子,这样一个风流人物笑起来不知道是怎样的春风化雨?

前面两个正是九阿哥和十阿哥。中午,去兵部拽了十四阿哥,兄弟几个在这挽云醉坐坐。

老十说:“老十四,那把宝剑我已经派人给你送去了。你可别说我欠着你!”

十四阿哥说:“十哥笑话了。我怎么敢这么说您呢!不过,落蕊这丫头很会做事,娘娘也舍不得。四哥的意思就不让去了,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劲儿呢!”

“得了,就你卖乖!谁不知道你是德娘娘的心头肉,掌中宝!说个话费什么劲!”

“嘿嘿!不过,我倒没想到能把兰月也派过去,想必也是九哥动了心思?不过,五哥怎么就同意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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