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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师妹明明超强却过分沙雕[穿书](363)

他的眼里迸射出绝境逢生的光,一时竟然连嘴皮子都利索起来:“自从知道真相,我日日夜夜都在忏悔!我……”

紧紧贴在少年脖子上的剑刃,略松了一松。

谢蕴昭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王留的脸颊。她带着几分具备迷惑性的散漫,问:“既然如此……冤有头债有主,你告诉我,你是从谁那里知道能挖别人的灵根的?”

华丽的道袍下,少年的身躯不停地颤抖。如果是往常,他的大脑或许会提醒他事有不对,但在恐惧的主导下,他满心里只有对求生的渴望;哪怕是一丝缥缈的生还希望,他都会奋不顾身地扑上去。

因此,他不假思索地说出来了。

“是蝴蝶玉简!”

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把这个词喊了出来。

王留使劲地眨了一下眼,将两道沉重的汗珠眨了下去,哑声说:“里面记载了‘他山之玉’的秘术……就是可以掠夺别人的灵根的法术!还有好多,是谢家,都是谢家的错,那些都是大人做的事,我不知道,和我没关系……是……是妖仆告诉我其中的内容,也是他非要去看蝴蝶玉简,是他出的主意!钱恒,钱恒,我只是个凡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才十四岁,从来都是别人说什么我做什么……”

谢蕴昭盯着她。

她带着几分奇怪,又有几分了然,感叹说:“高高在上的世家子面临死亡时,原来也和我这个庶民没有两样啊。一样惊慌,一样手足无措……也一样绝望。你感到绝望吗?王留,我死的时候,我父母死的时候,也同样地绝望。”

王留睁着眼,不明白她在说什么。他只能僵硬地、不自觉谄媚地露出一个笑,表示自己的赞同和附和。

他绞尽脑汁,想为这悲剧找一个完美的加害人。很快,他那被痛苦、昏沉、恐惧占满的大脑中,闪现了一个名字。

“王玄!”他低声说,“那块蝴蝶玉简是我的妖仆从王玄那里偷来的!”

事实当然并非如此。事实是,王留向来看王玄那个外室生的杂种不顺眼,总是逮到机会就让妖仆找他麻烦。上个月王玄回家拜见父亲,身上带着那块蝴蝶玉简,一副珍而重之的模样。

王玄就让妖仆去偷了来。他的妖仆有上古血脉,天赋神通是隐匿,因而顺利将王玄随身携带的蝴蝶玉简偷了过来。

里面的内容,也是王留要看的。

掠夺灵根,也是王留要做的。

但他怎能承认呢?

他是必然不能承认的。

无论是他自小受到的教育,还是他天生的性格,都让他早早懂得一件事:身为世家子,只需要表面光风霁月、干净清白,就能前路畅通无阻。所有阴私、肮脏的手段,只要没人知道,或者找一个完美的替罪羊,就相当于没有发生。

只要将责任推到别人头上,他就能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于是他努力地将责任推给王玄,甚至在心里恶毒地祈祷:让钱恒化为的厉鬼去找王玄!最好杀了他,这便是转祸为福了!

然而,冰冷的剑锋贴上了他的脸颊。

王留僵在原地,眼珠不停震颤,盯着“钱恒”。

他听见对方问:“把蝴蝶玉简给我。”

“我,”王留的喉头总算能自由而恐惧地滚动,“不在我这儿,王玄发现玉简不在,就拿回去了……”

对方用冰冷的剑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脸,仿佛自言自语:“那还要你活着干什么呢?灵魂被抽出来多痛苦啊,我就把你的灵魂也拉出来吧。”

王留顿时抖如筛糠。

“不……”

——“妄想。”

一声冷哼。

一抹亮光。

闪电惨白的光芒被灿烂的光明所淹没。

一道太阳般灿烂的剑光劈开房门,直直奔谢蕴昭而去!

“——天阳一式,百邪避退。”

一言出,道法生。剑气化光,灼灼四方。

谢蕴昭手里的火红长剑早已悄然收敛光芒,如同凡兵。她招架一击,顺势后退,落在靠窗的墙边。

窗棂就在她身旁,而窗外就是闪电。大雨拼命敲击着窗;她看了一眼窗外。

当闪电和雷鸣再度同时降临时,窗框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声音。

轰隆——

窗户连着墙,整个朝外倾倒,落在雷霆奔鸣的雨水中。

刹那之间,飘摇风雨吹来,将谢蕴昭笼罩在夜雨雷霆中,也冲向了对面的人,将那一身光亮的盔甲打湿一些。

一个年轻的将领站在对面,手中的长剑亮着耀眼的白光。那纵横的剑气,与刺破门墙的力量一模一样。

谢蕴昭眯了眯眼。

房屋中间,王留仰面坐倒在地。他身上秘药的药效差不多过去了,吸收灵魂带来的痛苦重新刻入骨髓;但在此时的他的感觉中,这痛苦都像是生命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