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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师妹明明超强却过分沙雕[穿书](396)

“她不是在为那些人做事。她是为了……一个后来救了她的人做事。”

王和苍白的脸颊浮现出一抹红晕,像是热的,又像是激动。他的眼睛也因为激动而闪闪发亮,显出一点过于激昂的亢奋。

“在她最痛苦的时候,有人救了她。那个人让她得以按照自己想要的方式活下去,能够拥有自己想要的名字,也不需要再天天承受痛苦的折磨。所以,作为回报……”

“女郎也想要实现那个人的愿望。而那个人的心愿,就是让所有人都可以修仙,这样一来,今后就没有仙凡之别。凡人不需要再为果腹而汲汲营营,官府也能轻松消灭野外的妖兽,然后世家……世家也不会再折磨像女郎一样的异类。”

他的表情里有一种极度的天真和偏执。但天真和偏执本身不可怕,可怕的是他如此坚信自己所说的那个幼稚的未来,并为之付出了真实的努力。

谢蕴昭用树枝在土地上写出一个“女”字,然后又划掉了。

她说:“那个女郎听上去好好骗的哩,蠢得让人没话讲。”

王和表情一沉,眼神中的恶毒漫出来些许。但很快,他又若无其事地笑起来。

“反正,既然女郎能受苦,别人为什么不能受苦?最后,她顺利地说服了官员,让他心甘情愿交出那名仆人。后来,那个仆人的灵根被拿去给了一名十分优秀的世家子,正是皆大欢喜的局面。”

王和注视着阳光满溢的晴雪苑,说:“说不定那个继承了别人灵根的世家子,此时正好就在书院念书呢。他半点不知道自己吞噬了一条无辜的人命,也许还满口仁义礼智信……这么想想,可真是有趣!”

他咯咯笑了半天,又偏头看来,问:“怎么样,是个好故事么?”

“莫名其妙的故事。”谢蕴昭宛如一个在茶楼中刁难说书先生的恶客,拍着树枝找茬,“那个仆人好歹也是大活人一个,怎么说死就死了?”

“他的死因……”王和有点为难地思索半天,像是一个人在回忆很久前的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最后,他恍然地点点头,眉宇带出一丝轻慢和厌恶:“哦对,他一个卑贱的仆人,竟然偷偷爱慕那位女郎,还妄想同她当面说话。自然了,他就被女郎……被女郎的家仆打死了事,正好得用。”

谢蕴昭握紧树枝,然后又继续当好一个“恶客”,不满道:“什么,那这怎么叫‘知道得越多,就越危险’哩?”

王和嗤地一笑,漆黑无光的大眼睛凝视着她:“因为……听说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听了这个故事的人,很可能会遇上不幸。他可能会死于意外,可能会被害怕秘密暴露的大人物杀死。”

“那你怎么还没遇上不幸哩?”谢蕴昭满脸不信。

王和歪着头:“也许是因为,我一直都在不幸之中。”

“我觉得不是。”

谢蕴昭站起身,踢了踢腿,将地上的笔画全部踢没。她居高临下看着王和,说:“我觉得,是你还没有遇到真正的不幸哩。”

……

谢蕴昭离去后。

瘦弱的青年抱着膝盖,坐在梨树的阴影中。

他喜欢梨树,因为阿兄喜欢梨树。

一道人影悄悄浮现:“女郎。女郎这么做……是否会有些不妥当?”

是新任的妖仆。

青年不大感兴趣地看了妖仆一眼:“怎么不妥当?”

“九少爷十分看重……”

“但是,许云留会阻碍阿兄的大业。”青年冷冷地、固执地说,又狡猾地笑了笑,“而且我只是讲了一个故事而已。”

妖仆陷入沉默。她想:可你讲的是真实的故事。

谢妙然能够运用愿力,安排他人的“命运结局”,就像书写话本的人一样。她动用这一能力的方式有两种:第一种是她最常用的,也就是在至少五个人的面前讲述出安排好的“话本”。

第二种她很少用。因为这种方法要求她必须讲述和自己有关的、真实的、重要的经历,而且必须是痛苦的经历。

谢妙然讨厌提起自己的过去。

她讨厌别人盯着自己的手看,因为粗大的指节会戳破她对自己女性身份的幻想,所以她砍过三个人的手。

她讨厌别人谈起她的过去,为此她曾杀过十多个人。

但现在她主动提起过去,因为她想要许云留死去的渴望战胜了一切其他情感。

她凝视着波光粼粼的镜湖水面,心满意足地笑了:“等着吧,不会超过七天。”

“对了,”她回过头,“阿兄说了么,他什么时候不再扮演‘王离’?我讨厌那条白绸布蒙住阿兄的眼睛,也讨厌他被那样一个平庸的形象束缚。”

妖仆低头回答:“七天后,满月与大火相合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