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中之雀(167)

一旁的苏野穿着浴袍，盘腿而坐，面前的垮床长桌上摆着笔记本电脑，又是那副很熟悉的架势。也不知道是在办公，还是在处理她的事。

他神情很专注，之前染浅了的发又染回纯黑，刚洗过吹干，发尖还带着些潮湿，落在额前。一双深黑的眼平静地看着电脑屏幕，浴袍领口微敞，露出一片很让人移不开眼的结实胸膛。

奚雀珂正朝他侧躺着，手机加载着微信小程序里的斗地主，目光却总是有意无意地落到他身上去。

想了想，她干脆划掉小程序，翻个身滚到他身边，靠在他腰际，腿缠到他腿上去，轻点了点。看了看他电脑屏幕，又看了看他，正好与他对上视线。

看着他那双沉沉的眼，看他沉默片刻，而后看他关了电脑，将长桌推开，将室内光线调低几度，如同之前一样，是十分熟悉的动作和流程。

奚雀珂默了默，枕在枕头上，适应着暗下来的光线，很快又被一层阴影所笼罩，也被那愈加浓郁的气息所包裹。

唇被他微凉柔软的唇覆上，慢慢地辗转反侧，感受着一点一点被浸润，感受着一点一点侵袭而来的热意，感受着一点一点的掠夺与侵占。

回想起来，他们做过很多次。就算是这分别最久的一次，仍旧十分契合与熟练。

并且每一次，好像都如同第一次一般特别。

一轮过去，奚雀珂忽然觉得眼眶有些湿润。苏野手撑在她两侧，俯首轻轻地吻她额心，吻她鼻尖，吻她的唇，吻她耳垂与侧颈上的痣。就在感觉他要起身时，她伸出手，把他按回来，紧紧地抱着他，忽然觉得很踏实。

苏野也没说什么，任她抱着，听着两人的心跳在一片安静与昏暗中一下一下有力地重合。

忽然感觉她有些哽咽，他以为是因为外面的事，遂揉了揉她脑袋，却听她在耳边轻轻地说：“你还记不记得，差不多一年前的时候，也是在这里，我第一次和你在这里。”

他手顿住，脸埋在她枕上的发间，她洗发水的味道是他房间浴室里常备的那款。

顺着她的话，他想着那个时候的她仍旧带着防备和盔甲，像一只刚被驯服却又有些不服气的小猫，坐上他的车，捧着他买的蛋糕，第一次和他在这间房间的这张床上发生关系。

看他沉稳又娴熟，好像只是心血来潮地想开一次荤，殊不知那颗心其实也带着几分忐忑，告诉她“我也是第一次，雀雀”。

殊不知他已经默默地注视了她有多久。

第一次被一个纤瘦倔强的背影所吸引，第一次觉得一个女生穿他衣服的样子有多迷人，第一次如此明确地感觉到一颗心被触动。想保护，也想占为己有。

而此时此刻，他听她继续说：“我一开始只是很讨厌你，真的。我知道你很优秀，我一直不认为世界上有你这样的存在，但我那段黑暗的生活也莫名其妙地和你有关，所以我很讨厌你。”

“我从来没想过和你亲近，直到你不断进入我的生活，我不知道我那时候的心情是什么。”她顿了顿，“走投无路也好，真的愿意坐上你的车也好。一开始我对你很抗拒，因为我不相信你会一直对我这么好，哪怕你说要一起走下去我也不敢相信。”

“当初你问我想不想出国，我的确很诧异。但不知道为什么，你断定我不喜欢你，却又说这和我的答案无关，让我更加无措。我只能说，我对这条路是真的很坚持，哪怕现在正被所有人骂得体无完肤，但我很喜欢你也是真的。”

“我现在就是想说……”她面颊在他侧颈埋得更深，“我不后悔当初和你来到这里，真的。我爱你。”

最后一个字落，她感觉到苏野轻轻地颤了颤，似乎在她耳边轻轻地笑了起来。

“我也爱你。”他说，“很快就结束了，以后我们天天过这样的生活。”

*

几天以来的生活就是这样，作息渐渐调整得规律起来。

因为手机没什么可玩，奚雀珂每天都能睡很早。定早上八点的闹钟，但经常会划掉继续睡，在差不多九点时被苏野给亲自掀开被子叫起来。

这时候他已经备好早饭，有西式也有中式，有时候是从外面打包回来的，还热乎着。

吃完早饭去二楼专门的舞房里热身，等导师从星火分部来，开始一天的训练，准备总决赛争C的三个舞台。

中午仍旧吃苏野做的饭，睡个午觉，下午去别墅的健身房里锻炼。

晚上还是吃苏野做的饭，自己在舞房里温习白天学到的功课，或者和他去周围的小吃街等地方散散心。

近一周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过起来却又觉得很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