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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柏奚认真在出主意,程平却心不在焉:“这是团队要操心的事情,不是我的。”

李柏奚就像在看一个小学生发脾气,无力地说:“成熟点吧。”

这话程平不知听了多少遍。

然而别人说可以,唯独李柏奚不能说。程平一下子提高了嗓门:“你自己赶不走张影帝,我帮你赶走,你还怪我?!”

李柏奚:“?”

李柏奚懵了。

经过一番苦苦追问,李柏奚终于明白了事情原委。

李柏奚哭笑不得:“他那句话就是开玩笑,想调情。我跟他没有过一段……我?我也是逢场作戏啊,总不能得罪他吧……其实他不是坏人,只是有点油腻……”

程平听不下去了。

程平:“所以,那天晚上你跟我说什么受过情伤、努力自强,也都是随口编的。”

李柏奚:“。”

李柏奚小心翼翼地说:“有一定虚构成分。主要是为了安慰你。”

程平不说话了。

李柏奚等了片刻,问了个死亡问题:“你生气了吗?”

程平:“那天在酒吧,你说过一句真话吗?”

李柏奚回想了一下。

还真没有。

程平说:“你比我适合当演员。”

李柏奚叹了口气:“你对演员这行有误解。”

程平只觉得胸闷:“你这人,怎么这么……”虚伪?

他口不择言:“你整个人是不是由谎言组成的?”

李柏奚恰好心里有鬼,竟无法反驳。

俩人不欢而散。

程平无法解释自己这一腔愤懑,只觉得李柏奚与初印象相隔十万八千里。

李柏奚那看似离经叛道的装束,却把他送上了行业顶端。他一点也不叛逆,他驯服于规则,也充分利用着规则。

他的工作就是给人戴上一张张假面,自己恐怕也戴上了一张摘不下的假面吧。

程平想起李柏奚那个满面笑容的师弟。

也许他们才是一类人。他们跟那些巧笑倩兮的演员,都是一个圈子的。

也许自己本就不属于那个世界。

李柏奚跟程平还挂着长约,但程平已经好几次没找他化妆了。

李柏奚认真反思了一段时间,得出一个结论:是自己过分了。

那年轻人承受这么多,初衷是为了自己。而自己还不知好歹,伤了他的心。

李柏奚不是那种会为人际交往纠结的人,想清楚了,便开始找机会哄程平。

某次品牌邀请出国采风,程平顶不住整个团队的死谏劝说,还是指定了李柏奚作为化妆师。

双方从不同城市出发,落地之后才在拍摄现场相遇。李柏奚大老远就挥起了手,程平则只冷淡地点了一下头。

“来来来,天太热了,都喝点冷饮。”李柏奚从马扣扣手中接过一袋冒着冷气的瓶子分给大家。

马扣扣唉声叹气地甩了甩胳膊。

程平接过瓶子,就放在一边。

他的脸上长了两个不明显的痘,显然最近睡眠质量更差了。

李柏奚拿化妆棉为他清洁着面部,轻轻倒吸了一口凉气,发出“嘶”的一声。

程平从镜子里看了他一眼。没想到李柏奚就等着这一眼,立即解释道:“没什么,我们的行李在机场丢了,所有化妆品都没了。为了赶上给你化妆,几个人没撑伞跑了半座城,好像有点晒伤了。”

“……”

唯一一个真的跑了半座城的杨助理,闻言淡淡地瞥向李柏奚。

李柏奚将手背在身后,朝她比划了一个“3”的手势——三只包。

杨助理当即眼观鼻鼻观心,表示成交。

程平下意识地观察着李柏奚的脸,半天才反应过来:“真的?你是不是又在说假话?”

李柏奚:“。”

李柏奚停顿了一下:“是的。”

程平:“???”

李柏奚收起装可怜的表情,端正道:“对不起,我不知道怎么才能在不说假话的情况下,取得你的原谅。”

程平像不认识般看着他。

“我反思过了,”李柏奚说,“我确实该向你学习,活得真一点。”

程平:“……其实我也……”

杨助理突然冷声问:“那三个包还算不算了?”

李柏奚面不改色:“你说什么呢?我比划什么了?那是让你去买三杯咖啡。”

“你刚才反省什么来着?”程平问。

李柏奚:“三个包,买。”

马扣扣立即弱弱地举手:“其实我也有帮到一点点忙,Sam去买化妆品了,所以饮料都是我买的,晒黑了零点一个色号呢。”

李柏奚眼尖,发现程平有点儿要笑的意思。他当即趁热打铁:“收工后请你吃饭好不好?看在我们马扣扣这如玉的皮肤都毁了的份儿上。”

程平收敛了笑意:“愧不敢受,你请你助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