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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朋友(3)+番外

妈的。莫名其妙。你不会自己先走啊?什么意思?张咸右不能理解心中怒火从什么地方来,咒骂着离开树。乔信一觉察他开始走了,也不等他,先往前走去。

离宿舍还有一段路程,在食堂门口时,乔信停下来等张咸右。

“先吃饭吧。”乔信说。

“我回寝室吃。你吃完了去上班,我今天不去了。”注意控制自己的口气,张咸右说。

“行。那你自个儿好好歇着。我帮你请假。”

第四章

林溪带来了奇怪的手信,是她父母之前到北京去游玩买回的果脯。

林溪把它带到张咸右的寝室里。乔信表示虽然是北京人但从来没有吃过这种东西。于是林溪劝说--也许是逼迫他食用了一个,他便捂着牙去一旁蹲着了。

生病中的张咸右意思了一个,他的女朋友注意到他的脸色瞬间苍白后,就很干脆地把整盒送到洪松他们寝室去了。

萧申是懒出名的,手信、土产这种词没有出现在她的字典中过。不过这一次她意外地带来了一个的钱包,是四月份时乔信去商场窥视了几次的nike三折叠灰色运动钱包。因为把钱用于在变暖前几天买了件打折冬装外套,乔信虽然对那个钱包垂涎三尺,但苦于贫困。对于无论什么东西都喜欢使用运动品牌的男人,女朋友曾经用数种方法开导过,但是结果反而变成没办法只好纵容这种习惯。

当女朋友把钱包给男朋友时,男人却叫起来:“操!姐您这瞎花哪家的钱啊?要买什么给小爷也不问问小爷想要什么?”

萧申完全没有料到男朋友的反应如此奇异,但不愧是谈了两年的朋友,马上反应过来他的真实含义,于是冷哼道:“不要?姑奶奶拿回去自己用了。”

“咦,我可没说不要。”乔信抢回钱包,道:“买都买了,我能不要吗?”

女朋友不慌不忙说:“可以啊,又不是特意给你买的,我的钱包不也该换了?”

“行行行,算我贱,给我吧。您以后可少花这种钱啊,小爷想要什么自己买去,您给钱就好了啊。”

隔壁桌坐的张咸右于是被自己的女朋友悄悄询问:“乔信真的不要啊?”

张咸右低声说:“不知道。”其实他知道,乔信最近已经对运动品牌失去了兴趣,坚称以后的装备都要往户外方向发展。

林溪坐在张咸右身边的椅子上,玩弄他垂到肩膀的头发,第复数次提议:“扎起来吧。”

张咸右的头发和大多数男生一样,粗硬,只是颜色有一点浅。被嘲笑为PKU患者(苯丙酮尿症患者,先天缺乏酪氨酸酶,不能合成黑色素,色素浅)的张咸右的肤色、虹膜、发色都比较浅,和他那深轮廓的眉目鼻唇、高个儿一起,使他看上去和一般人有一些不同。

烧退了但炎症持续的张咸右带着鼻音说:“麻烦。”

“那为什么不剪了?”

“更麻烦。”

林溪笑道:“我怎么不觉得你怕麻烦?耍帅吧你?”

“是啊,就是这个原因。”张咸右说。

萧申从乔信的桌边窜过来,递给林溪一圈粗大的扎头绳,从她本人披散的头发及头发在中部凹陷下部拱起的状态看,那绳是刚刚从其头上解下来的。

“有女人了再耍帅不可原谅,溪溪,教训他。”

“哎呀得了吧你,你疯了不成?丑死了,快把头发扎起来。”乔信对于萧申的失礼行为极为不满,当下嚷嚷起来。

“怎么啦,又碍到大爷你啦?”萧申白了乔信一眼,“我丑?这位PKU仁兄披头散发就美啦?”

“那是你管的事儿吗?”

眼看战争升级,对于PKU一词原本十分敏感的张咸右控制住脾气,从抽屉里取出扎头绳在食指上晃了一圈:“萧申,我自己有,一会儿就扎。”

“是嘛。出于耍帅是绝对不行的,要多为女朋友着想。不要因为住在一起就近墨者黑啊。”

“你别学泼妇指桑骂槐行不?还嫌不够吵?”乔信怒火被煽起。

事态即将难以控制。林溪忽然说:“哎,你们俩干嘛为一男人的头发吵架呀?早知我就不说了```”

“是啊。人家小俩口打情骂俏的,你们俩急什么?”黄彪从他忍了数天不碰的陈亮的电脑前回头,说了一句。

张咸右随手扎了一下惹事生非的头发。人多的吵闹使他本来隐隐作痛的头壳开始明显的疼起来。

“萧申你是不是快考试了?”林溪忙于转移话题。

萧申和他们不一样,她是第二临床学院(简称二系)的五年制学生,而他们是第一临床学院(简称一系)的七年制学生,已经降级的黄彪和陈亮是从七年制降级到五年制,但是还是一系的。三方面的考试安排并不完全一样,但同是五年制的,课程安排上萧申和黄彪他们是类似的。林溪估计萧申差不多也有些课程该结业了,所以这么问。

“啊,是啊,十一号考妇产,复习得很痛苦。”

“比别人笨嘛。”乔信借机报复,“说你不该溜回家吧?”

“好吧。”萧申不生气,反而笑着说,“打赌吧。考上九十你请我吃饭,考不上我请你。”

乔信无语,半晌悻悻然说:“谁跟你赌,你们的考试也忒简单了,姐你的运气又好。”

张咸右从持续吵闹的那个方向转回头。今天早上的怪异气氛到傍晚各自的女人来了之后就消失了。和以往一样的争吵斗嘴玩笑。在这之中,那只鸭子尚未变声的叫声从阳台传进来。天晴的晚风溜进屋内,带来不属于这个时节的盛夏的热气。有一点湿,有一点烫。一瞬间种种的声音、气味、和它融在一起,炽热地袭上面颊,使眼眶奇异地湿润,并且奇异地冰凉。

第五章

几天以后的某个傍晚,林溪被阻隔在505宿舍的门口。不只是林溪,这一天所有试图进入男生宿舍得女生都被拒之门外。学校从三月份某天突然对男生寝室强制实行“女生禁入”的指令,并且每栋楼增派了两个管理员,24小时全天无休地值班。但是之后政令稍改,说是只要押下学生证就能进。这一次又是突然的完全禁止放行。

林溪在多次请求管理员管理员放行未果之后,略有沮丧地问张咸右:“你今晚什么安排?”

“看电影吧。”

“你不上自习吗?”

“不想上,明年才考试,一点动力也没有。”

不一起上自习意味着今天晚上两人不再见面。林溪似乎有一点生气地说:“那--好吧,各回各的了。”

“行,byebye。”张咸右无视她的生气。

回到寝室就看见乔信蹲在地上逗鸭子。鸭子养了一周余,稍微长大了一些,脖子变得长了一些,变丑了。除了偶尔拉稀之外,还算十分健康。

乔信抬头,冲张咸右笑。

“傻笑什么啊?”

“今天她们进不来。鸭子不会被虐待了。”虐待是指女生抓起鸭子玩但是动物一挣扎就开始慌神,到最后只能尖叫着把它丢下--最厉害的一次是在一米以上的高空往下丢的。

“萧申坚持那个是‘爱’。”

“她的爱太难以理解。”乔信站起来。夏天其实还没有到,最近也不象几天前热得那么厉害了,可是他似乎已经舍不得从背心裤衩的形象撤离,现在还是穿着刚刚遮住大腿二分之一的裤衩,过度的享受清凉兼展示健康。

“你一会儿干什么?”张咸右放下书包。

“没什么打算。”乔信张望了一下窗外,说:“还很亮啊,走,咱溜溜鸭子去吧。”

鸭子不是没有被溜过。五一长假那段时间,有好几天两人在505和507栋楼之间的羽毛球场,领着它散步。后来傍晚时人多了,鸭子又较缺乏智能,凡见了会动的人腿就屁颠屁颠地跟在后头跑,在数次从挥洒青春热汗的羽毛球少年们的脚底将它拯救之后,主人便不敢轻易带它出门了。

萧申回来之后,改由她和乔信一起去溜鸭。地点改在503和505两楼之间,但只有那么一次。由于乔信的磨蹭,弄到七点之后还不能上自习的萧申暴跳如雷,发誓不会再陪男友做这么愚蠢的事情。

“萧申呢?你不陪她上自习吗?”张咸右在乔信抓起动物时问道。

“明年才考试,哪儿有动力自习啊。”乔信把鸭子交给张咸右说,“你去走廊那头儿的公厕,我先出去,在那儿从窗口给我。”

因为害怕被管理员看见它,才必须这么麻烦。前几次只需要从他们寝室的窗口就可以,换了地点后,就变成这样了。

幼鸟的叫声很大,以至于走出寝室的张咸右觉得管理员其实早就知道了,只是懒得抓他们而已。傍晚的走廊的声控灯在寝室门关上的声响之下亮了几盏,灯光微弱。只要有一个寝室关门,不管是什么时间,整条走廊的灯都会亮--但仅限于没有坏的灯泡。可是灯熄灭的时间是不同的,有早有晚,每当在这样明暗相间的走廊穿行时,都会有一点紧张,可能在等待下一次,哪一个寝室再把门狠狠甩上;可能又是希望没有那样的声响,才能安静地等到这里一片漆黑的样子。

鸟是烫的,或者说只有鸭子比较烫,这一点张咸右并不清楚。手心中的动物是很烫的,而且在动,在叫。他有些理解女生们尖叫着把它丢掉的心情了。理解是理解了,并不能照做,有些事情,女孩子做了不奇怪,男孩子就是不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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