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满径月朦胧(65)+番外

“四哥杵在这儿干嘛呢？”是胤祯打破了这份宁静。煜明听到声音一抬头，便看见了一同走进了的两兄弟，笑着迎了过去“竟还有你们两个一起来的时候。可去看过娘娘了？”胤祯笑了下，抬了抬眉“这还用你说，爷当然是先去看了额娘才抽空再来瞧瞧你。倒是四哥，一回宫就直奔你这儿来了，却又杵在门口不进来。怎么近乡情怯？”胤禛轻轻咳了咳道“皇阿玛不是嘱咐了十四弟，探过了额娘，就速往南书房去议事吗？还在十妹这里耽搁，小心皇阿玛怪罪。”胤祯听了扁了扁嘴道“好了，十四不过就是想着都到了永和宫了，就来瞧十妹一眼，谁知四哥这么小气，连看都不给看了。那十四就先走了。四哥同十妹慢聊。”

煜明有些疑惑“你们不是才刚随皇阿玛巡查通州河堤回来，皇阿玛怎么就又诏十四哥去南书房？是河堤有问题？”胤禛摇了摇头道“河堤没问题，是福建。”“福建？”煜明更加诧异，胤禛叹了口气道“福建今年大旱，百姓缺米少粮，富裕大户却趁机屯收粮食，再高价转卖。天灾人祸，百姓苦不堪言，听闻泉州府已有少数人起义。皇阿玛似有意派十四弟去解决此事。”煜明轻轻点了点头道“原是如此，可此事起因原不怪百姓，天侯无常，人力不可控。富户不仁，百姓起义强抢，也情有可原。只是皇阿玛为何是叫十四哥去，此事若是办得好，必得民心。皇阿玛那般护着太子，这事为何不叫太子去办？”

胤禛轻轻勾了勾唇角“连你都知道百姓无辜，被逼急了，揭竿而起也属寻常，反的也不是朝廷，而是欲发国难财的富户。皇阿玛也说事出有因，百姓起义乃是不得已而为之。可晨起议事的时候，太子却上书皇阿玛，提出要前去镇压，誓将起义之人尽数斩杀，以儆效尤。”煜明点了点头原来是如此，胤礽如此不爱惜百姓，想来是又触了康熙的霉头，自被废过一次之后，胤礽一直显得偏激易怒。绿绮偶尔来信，皆是说胤礽几乎每日都要在毓庆宫发脾气，一会儿说那个要害他，一会儿说这个人留不得，俨然已经魔疯。严重的时候甚至会对身边的人下手，连太子妃也曾被打得鼻青脸肿。

朝堂之事只要不影响到胤禛，其实对煜明而言都没什么所谓，反正不管事情如何发展，最终得以成就千秋大业，帝位皇权之人只会是胤禛。煜明想着便转移了话题道“落春如何了？”胤禛偷偷瞄了煜明一眼，瞧煜明脸色如常，讪笑了下道“太医说落春本就身体强健，前三月害喜也不算严重，只要万事小心不出意外，便一切安好。”胤禛看着煜明略有所思的模样，又接着道“明儿，那日爷真的是烧糊涂了，才会把落春看成了你。爷真的……”

煜明笑着摇了摇头打断胤禛道“明儿没怪禎哥哥。阿嫂曾跟煜明说，禎哥哥自遇上煜明再也不曾碰过府中的任何一人。阿嫂说面对这样的禎哥哥，她不知道该如何做一个贤妻。明儿能懂她的意思。之前的几位格格就不提了，落春，影怜，听说还有位耿格格都是后来才进门的，她们从进府的那一天起，便从未得过自己夫君的一日宠爱，外人看她们嫁进了王府，实际上是进了金丝制的牢笼，只能一辈子都只能待在方寸之间的小院里。落春能有个孩子，也算是份寄托，挺好的。”再说你不认错人，落春不怀孕，乾隆该怎么出生啊，煜明在心里偷偷想着。

胤禛却皱了皱眉道“可你曾跟爷说过：「世上绝不会有女子大度到不在意自己的夫君心里有其他的女子，大家不过是受着三从四德的规矩，压抑着自己罢了。」那明儿如今也是在压抑着自己吗？”煜明有些震惊但更多的是感动，自己7、8年前说过的话，他竟然还一字不落的记着“你就是因为这个才疏远府中的格格们的？为了让明儿不受委屈，不用压抑着自己？”

胤禛被戳穿了心思，耳朵尖有些烧的慌，但还是点了下头。煜明一下抱住了胤禛的腰，将头扎进胤禛的怀里，喃喃道“谢谢禎哥哥，这般护着明儿。可禎哥哥，府中的格格们也是女子，明儿知道，这个年代王室宗亲不可随意休弃女子，更何况她们若是离开王府，也只会沦为人们口中的笑谈。这是这个年代的错，不是禎哥哥的错，更不是那些女子的错。”煜明抬起头，眼神坚定的望着胤禛道“禎哥哥，明儿不是大度到不在意了，而是懂了不能因为自己的一己私欲，便剥夺别人得到自己丈夫关爱的权利。”

胤禛其实没太懂煜明的话，但煜明的话让他想起了兰心。曾经的兰心，温柔贤淑，蕙质兰心，他记得他府中有个伊格格，进了府中没多久就病重了，兰心当时求着他去见了那伊格格最后一面，当时的兰心那样大度，主母风范。难道真的是自己做的太过了？逼得她变成了那副狰狞可怖的模样，竟然将昀儿从阁楼上推了下去。是啊，自从遇上煜明，自己竟7年间从未踏入过兰心的碧兰阁。可王府中独守空阁七年的人，又何止兰心一个。昀儿走的那日瞧见昕柔，曾经也是热情四溢的女子，尚不足四十，竟已两鬓斑白。刚刚煜明提到的那耿格格，他只依稀记得是同落春一同进的王府，名字好像叫秋霞，但模样生的如何他早已记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