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语之间(2)

在床上躺着，苏语突然发现，这真的是一个几乎陌生的男人，虽然小时候听说也认识，但毕竟这么多年，互相都不太记得了。自己好像连他是做什么的都不知道，除了名字，长相，一无所知。长相……长得倒是真的很好看。苏语不禁笑了一下，其实其他的也不用知道吧，反正过几天就走了，麻烦了人家到时候吃个饭送个礼也就还了这人情，再说，人情也是苏勃欠下的。

顾其言在另一间房里，也在对着电脑屏幕。他本想直接休息，可白天的案子有几个关键线索始终找不到，他还是决定从头到尾再看一遍卷宗，梳理一下案情，看看自己漏了什么。其实这些案子对于顾其言来说都是再小不过的案子了，还在校的时候，他就和导师一起参与了几起国际案件的追查，一毕业就去了大外所，很快就声名鹊起，找上门的案子也都声量很大，但谁都没想到，顾其言在事业青云直上的时候突然开始不接大案，只接一些看起来无关紧要的小案件，也从大律所离开回国来到私人合伙的律所工作。

虽然这间律所效益口碑也不错，外界更是盛传他自己也有股份，还想着之后一步步扩展自己的事业，不想为别人打工云云，但是毕竟这样的选择对于大部分来说，还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顾其言看了几个文件之后，觉得头疼得有些受不住，只好合上电脑，起身去关了窗，又灭了灯。

顾其言一到律所，韩天就匆匆凑过来说有人找，顾其言翻了一下日程，没搜索出会是什么人。坐定，给自己倒了杯水，那人就进来了。

“小顾啊，真的不好意思这么唐突来找你。”来的人是一个中年男人，说着话倒是很客气。

“王叔叔，你好。”顾其言站起来请王雷建坐到旁边的沙发上，自己也在一个直角座上坐下。“叔叔来有什么事吗？”

“小顾，我知道你忙，就开门见山不说废话了。我回国来参加一个会议，你母亲托我来看看你。”王雷建看起来就像是一个长辈，却又似乎没有多么大的威严，反而对着顾其言有些拘谨。“谭若想让你回欧洲去。她一个人在那边也挺孤单的，年纪渐渐大了也要人照顾。那么多机会在欧洲等着你，对你的发展也有好处……”

“王叔叔，我和我母亲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的，至于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更会处理。”顾其言看到王雷建进来的时候，就知道他是来当说客的。“不过我母亲在欧洲，也希望您多照顾。”

“业界对你期待很高，你作出的成绩也很不错，为什么要留在一个私人律所里，这太屈才了。你自己愿意，我这个当叔叔的都舍不得啊。”

“我在这里很好，多谢叔叔了。我接下来还有工作，叔叔如果没什么其他的事，要么改天我再请叔叔吃饭？”顾其言并不愿多听。王雷建听到逐客令也很识趣地站起来，“这是一个国际研讨会的邀请函，我只是顺便帮你带过来，就算不愿意长期回欧洲工作，学术研讨你总不会拒绝吧。”

顾其言低头接过，道了谢，送了王雷建。这时，给王雷建的茶才泡好送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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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现在还没有决定要做什么工作？”谢甜啃着奶茶的吸管问。

谢甜是苏语的好朋友，两个人从小腻歪到大，苏语敢来桐市离家出走，一部分原因也是谢甜和她男朋友都在这工作。

“是。简历是投了一些，面试也面了几个，都没让我实习。之前实习的那些，不是太繁杂就是太无聊，都不喜欢。这件好不好看？”苏语站在镜子前，一边看着衣服一边回答。

“你说你这么些年读书也挺认真的，就是总和苏伯伯闹脾气，到现在还不是不一定能找到好工作。倒不如，早早听你爸的，在家找个安稳的工作干干得了。”

“就要这件了。”苏语对店员说。走进试衣间换衣服前对谢甜说，“我才不愿意这么没理想没抱负的过一生，不像你。”

拿着衣服走出商场，两个女生找了一家咖啡馆坐了下来，打算休息休息等会再战。还没说几句话，苏语看见顾其言走了进来，径直去买咖啡。“哎哎，你看那边，那个就是我跟你说的，现在的同居对象。”苏语马上推推谢甜的手臂，按下她的手机屏幕，指给她看。谢甜从被按倒的手机屏幕中抬起头，下意识转向苏语指着的方向看，苏语立刻把她的头转回来，“别呀，你别这么转过去看呀。”

谢甜自己却偷偷瞄着顾其言，看见他把长外套搭在手上，正在从钱包里拿钱。

谢甜也偷偷一点点挪着头，用余光的余光再看了看那个方向，说：“你说那个，那个在付钱的？他，他叫什么来着，是不是，顾，顾什么，顾其言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