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之深, 罪无涯/白塔寺下(23)

李世雄除去蛋糕的包装，一只硕大的白色奶油蛋糕亮了相，上面有红的、绿的和黄的水果：“把灯掌上吧，蛋糕都看不清楚了。”

两秒后，三家的房檐下晕黄的院灯全都开启，这下把整个院子照得灯火通明。

人们看见蛋糕上分别是红色的樱桃、绿色的猕猴桃和黄色的芒果，另外还有一个巧克力字牌，上面写着：“生日快乐！”

李世雄在蛋糕上插了十二根蜡烛，依次用打火机点燃，他的眼眸在灯光下炯炯发光，橘黄的脸颊笑意盈盈：“把灯先关了吧。”

忽地院子里乌黑一团，只有十二只烛光像萤火虫一样摇曳晃动着，孩子们的脸庞上映出渐变的光环。

“大家一起唱生日歌吧！”婷婷敦促道。

院子里的男女老少神情专注，眼光灼灼，笑意融融并深情投入地合唱起：“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翔子激动地环视着每一个为他唱生日歌的人，他感到幸福和温馨，他爱这些人。

唱毕。

宁新洁提醒：“翔子，快许愿吧。”

翔子抿了抿嘴，闭眼静默片刻，睁眼吸气，一鼓作气地甩着他的腮帮子，吹灭了十二只蜡烛。

最令人期待的环节来了，翔子举着刀子，大小不一地分着蛋糕，他将蛋糕一一递给大家。最后他只给自己留了一个小块的蛋糕，上面插着“生日快乐！”巧克力字牌。

吃过蛋糕后，翔子妈从屋里端出一大盆长寿面，又将一大碗炸酱放在桌子的中央，七七八八地摆满了菜码盘子，人们举着碗排队挑面条，舀酱，夹菜码。有站着的，坐着的，还有蹲着的，吸溜面条的声音此起彼伏。

李翔连吃三碗，两个嘴角都糊上了炸酱，看着像只偷吃香油的大花猫。

婷婷边吃边捧着碗在人群中穿行，这瞅瞅，那摸摸，仿佛今天是个特别的节日，令他兴奋不已。

沈泓渊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炸酱面，他吃完一碗，又给自己盛了一碗，那炸酱里的肉丁又大又香，外焦里嫩；那黄瓜丝清凉解暑，中和了焦炸肉丁的油腻；他瞧见李翔竟生嚼大蒜，好奇地也要了粒蒜瓣，试探地先咬了一口，赶紧挑了面条大嚼起来，口腔中的味蕾爆出了辣、香、爽的感觉，他被刺激地噙着泪，觉得这个院子里的一切都令人感到爽快。

宁新洁第一次见沈泓渊在自己的面前吃饭，他没有翔子那种大快朵颐粗狂的气势，但他从开始的矜持克制到逐渐的放松自如，令她觉得新奇。

她放下碗筷，盯着沈泓渊在灯下吃面的侧影，忽然问道：“你爱吃炸酱面吗？”

沈泓渊突然听到宁新洁的问题，突生尴尬，差点呛了，沉住气咽下嘴里咀嚼的面条，并没转头看宁新洁，直视前方，笃定地点了下头：“嗯，爱吃！”。

第十章 (2001~2003年)

初三时，面临中考，同学们都比之前用功了许多。李翔突然像变了个人，学习尤其用功。

周六早上，宁新洁去李翔家借轧面条的机器，敲开门，李奶奶见是宁新洁，忙招呼道：“小洁啊，是找翔子吧，这小子晚上不睡，白天不起的，还在里屋睡着呢。”

“他晚上几点睡的啊？”宁新洁颇感好奇。

“这谁知道，反正我半夜醒来，还看他在点灯熬油呢。”李奶奶语气上像揶揄翔子，但明明对孙子的努力用功倍感欣慰。

“他这么用功啊！”宁新洁深感出乎意料。

“可不是吗，还不是想和你，泓渊一起升到咱白塔寺高中部，咱这片就这么所重点高中，能留在本校，再好不过了。你和泓渊基础都比他好，一定能直升，他就需要加把劲了。回头你们多帮帮他啊。”

“奶奶，您太客气了，翔子的事就是我的事，翔子要是有什么要问的，让他来找我。”宁新洁拍着胸脯保证着，突然想到自己来的目的，”奶奶，我是来借轧面条机器的，不是找翔子的。“

“哦，等着，我给你拿去。”说完奶奶扭头进了后面的厨房。

……

翔子终不负众望，于2001年6月参加中考，成功与宁新洁、沈泓渊直升到白塔寺的高中部。三人被分在不同的班里：沈泓渊在二班，宁新洁在三班，李翔在六班。巧合的是宁成宇成了二班的班主任兼化学老师。沈泓渊发现宁老师就住在自己的隔壁，而且还是老同学宁新洁的父亲，这不能不说是一种缘分。

升入高中后，三人见面机会大大降低了，仅限于课间楼道中的邂逅，操场上或礼堂中的遥望，或是偶然上下学的路上。另一方面是学习越来越紧张，一切都为了高考，大家的心思也都逐渐转移到课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