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稀稀那些年(32)

作者: 础易斯凉 阅读记录

两瓶喝完,我也觉得有些犯困,便躺在床的另一侧,昏昏睡去。没想到一下午就这样睡去,两人谁也不曾搭话。

晚上回到宿舍,我拨通卢晶的电话,“她什么也不说,也不出去,不是坐在画板前,就是躺在床上。”

“她经常坐在画板前?”

“是的。”

“她最近在画画吗?”

“是的。”

“雯怡有个习惯,画没有画完,纸篓不会清理。就算几个月没画完,也都留着。有时候会把揉了的画捡出来继续画。”

我猛然想起中午吃饭时瞟见的纸篓,里边有一团团的纸。

卢晶继续说:“看一看可能能了解她的心情。”

“我看看吧。”

“希望能帮到你。”

第二天,我又来到雯怡家,她还是默不作声。我坐在画板前,纸篓里有好多纸团,我随便捡起一团展开来,雯怡没有阻止。

银装素裹,一个女孩在雪地里艰难的走着,一路长长的脚印。我展开其他的纸团看着,有枯树秃枝,强风凛冽,一个女孩手扶帽子顶风而行;有电闪雷鸣,倾盆大雨,一个女孩在茅草棚避雨;有月朗星稀,一个女孩坐在台阶上……有秋风落叶,一个女孩……有枯木逢春,一个女孩……有大漠风沙,一个女孩……

每一个似乎都是未完成的作品,为什么都有一个女孩,为什么几幅画上女孩都一个模样,她自己么?当她心凉如冰窖,她的世界则是冰天雪地,当她孤苦伶仃,她宛如枯树秃枝;当她身心倍受摧残,仿佛身临暴风骤雨;当她黯然伤心,只有黑夜弯月相依……

我只能深深的心疼这个女孩子。

我再次打电话给卢晶,可是不知该如何诉说,半天只吭哧出几个字“她很难过”。卢静轻声的嗯了一声。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能帮助她的只有你了……”

我躺在床上,思绪如麻。

周末了,壮壮打来电话说好久不见了,要一起喝点。壮壮和我一样,不怎么爱参加同学聚会,总是一个人独处,偶尔会约我出来喝两杯。壮壮像他名字一样,非常的强壮,我见到他时,比以前瘦了一圈。

“怎么瘦成这样?”

“换了几家公司都不如意,收入不稳,就饿瘦了。今天实在忍不了了,我要改善改善伙食。”我们在东四附近找了一家铜锅涮羊肉钻了进去,壮壮一开豪口,张嘴就是五盘羊肉。

“最近在说什么?”我问。

“一直在做手机游戏的动画,换了几个公司都做这个的。”

“不喜欢就换个其他的工作呗。”

“工作是喜欢的,就是公司不喜欢。”

“公司惹你了?”

“就是人事部那两苗不干人事的人。”

“给你绩效评差了?”

“不是,合同签好的每月5号之前发工资。这都10号了,还不发。我一生气,不干了。”

我目瞪口呆:“公司晚几天发工资很正常呀?我都很习惯了。你就因为这个就离职了?”

“说了不算,我还给他干屁。我这房租还等着交,肚子还等着填,你看我一离职,工资当场就发了。”

我有些无语,还是劝了劝他不要这么冲动。吃完了饭,一人喝了半斤白酒,身上热乎乎的,我俩都想走走。溜达到美术馆,看见有画展,在壮壮的提议下,就进去看了看。我突然想起,这地方,雯怡应该还是能接受的吧,就给她打了电话。雯怡今天在陪母亲,约的明天一起看看。晚饭,我和壮壮又喝了点酒,就在他家借宿了。

第二天,雯怡穿着长款的卡其色风衣,蓝色牛仔裤,白色的板鞋出现在我的面前。头发散着披在肩上,不时地被风吹乱,有时她会用细嫩修长的手指理好,有时又任由风吹着。

“你在看什么?”雯怡问。

我没有回答,反问道:“有没有人说你很漂亮?”

“有的吧。漂亮是妈妈给的,妈妈就很漂亮。”

“那有没有人说你很有气质呢?”

“气质?你怎么看呢?”

“清新脱俗吧。我想不到更优美的词儿。”

“你怎么看自己呢?”

“我呀?往好了说也就是颓废青年。”

“这是往好了说么?”

“好像是不怎么样。那就往好了说吧,下一个目标,成为垮掉的一代。”

“是海明威形容的那样么?”

“差不多吧。”

雯怡笑笑,不在说话,我们一起进了美术馆。馆内很安静,可以清楚的听到人们的脚步声和窃窃私语声,大家都自顾看着。雯怡对有的画一眼略过,有的画会驻足观赏很久,也不说话,只默默的看着。我对美术一窍不通,既然约了她来,也只好百无聊赖的陪着。壮壮也从小就学美术,和壮壮不同,雯怡欣赏时从不开口,壮壮会时不时的评论两句,或赞赏或鄙视或调笑。所以跟在雯怡身边显得有些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