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稀稀那些年(5)

作者: 础易斯凉 阅读记录

我们坐在草地上,随便的聊着天。她似乎犹豫了很久,从包里拿出一瓶四十五度的草原白,拧开盖子,放在地上。然后又拿出一条蓝色的绸缎,放在腿上小心翼翼的叠着。她的右手轻轻的顺着绸缎从左边三分之一的位置理到右边三分之一的地方,左手拿起地上的白酒放到托着绸缎的右手手心,又从右手边理到左边。她站起身来,面对着我,用蒙语唱起了那首我熟悉的祝酒歌。

我也呆呆的站起来,看着她出乎意料的举动,一时间有些茫然。突然间明白过来了,拿起她托着的酒瓶,咕咚咕咚灌了一大口。猛然的酒精刺激差点让我喷出来,赶紧用手捂着嘴巴,身体内紧张的调节着不适。她将绸缎搭在我后脖子上,顺着肩膀,从前胸垂下,直到大腿,随着晚风摆动。我欣喜无比,不断的抚摸着哈达,月光下,洁白、柔软,微微透着凉意沿着手心一直传到心里,好舒服啊。

“你是不是忘记什么了?”

我又茫然了。

“你没有见过客人在接受哈达的时候都是弯着腰的吗?那是对主人的谢意,你是不是该给我鞠个躬啊?”

我赶紧调整一下身体,郑重其事的给她鞠躬。她脸上笑开了一朵花。

“应该用碗的吧?”我把玩着手里的酒瓶。

“嗯?这里没有碗,只好上瓶子了。”

“用瓶子好别扭的。”

“很在意形状么?”

“呵呵,也对,只要知道你手里托着的是,嗯……是那个啥就好了嘛。”

“哪个啥?”

“就是……嗯……那个啥么,反正你明白的。”

我们一人一口的慢慢的喝光了剩下的酒。走在路上,我借着酒劲,大胆的牵着她的手,实际上我已经东倒西歪,只有借助她的手,似乎才能稳定我的心绪,稳定我的脚步。一条没有路灯的街,我忽的撒开她的手,止住脚步,蹲了下来,徒劳的希望这样可以使胃和脑袋舒服一些。苗青以为我要吐了,弯着腰,一面查看我的脸色,一面用手轻轻拍打我的后背,那只手是那么的温暖,那么的体贴,那么的舒服。我静静的享受着极富韵律的轻柔的拍打和抚摸,身体的不适缓解了许多。逐渐平缓的心跳不知何时开始变得有力,与那有节奏的拍打形成共鸣,一阵突如其来的冲动激我站起来紧紧拥抱着她。慢慢的,她的双臂从我腰间伸出来,搂着我,头也靠了过来。我用我的脸感受着她温热的脸庞,久久不能分开。

突破,对我俩来说,这是一个突破。从被别人推到一起,到主动相拥,从被闲言碎语的迷惑,到愿意接触对方的心意。之前我就像个没头的苍蝇在透明的窗户前一次又一次不断的嘣嘣的撞着玻璃,偶然冲动的拥抱为我推开了隔在心里的窗,苍蝇飞到了更广阔的空间,大胆的飞着,凶猛的飞着,肆无忌惮的飞着,无论哪个方向都不会再被撞的头疼。苍蝇终究是苍蝇,太过渺小了,即便把整个大自然都给他,他也无福消受。他不会冲出多么的遥远,依然只会在不远的空间里徘徊,没有目的,胡乱的徘徊。

良久,我不知下一步该怎么办。是不是该接吻了?是不是可以有更亲密的动作了?脑子飞速的旋转,也只是转成一团浆糊。我揽着她的腰前行,她自然没有反抗,只是似乎还不习惯这样的姿势,随着脚步的节奏时分时合,时而两人的臂膀撞在一起。

回到旅店门口,我残存的可怜的自尊心还是没让她送我到房间。让女人把我送回家已经很没面子了,不如女人能喝酒也够没面子的了。更重要的是,我强忍着的被酒精摧残的胃部已经到了强弩之末,随时都会展现我狼狈丑陋肮脏的德行。如果被她撞见,我仅有的自尊心会被彻底摧毁。

她离开了,我一边扶着楼梯扶手尽量保持平稳的步伐上楼,一边用哆嗦的手胡乱的扯着衣扣。进到房间便迫不及待的甩掉衣服,一头扎进马桶。混沌的大脑,睁不开的双眼和翻江倒海的胃折腾了我不知有多久,酒精的力量真是可怕,我竟抱着马桶,蹲在地上睡着了。双腿已经麻木,双手在我打盹的时候,力量越来越小,直到我一屁股坐在地上,脑袋撞在身后的木门,我才晃晃悠悠爬起来冲了手脸,上床睡去。

4

剧烈的头痛毫不留情的将我从熟睡中拽起,天已放亮,爬起来首先想起的是吃两粒止痛片。头疼的毛病不知从何时起就在我周围阴魂不散,醉酒后更是如此,止痛片成了我生活中的必备品,这药很管用,只不过剂量从原来的一粒变成现在的两粒。约莫半小时后,我再次从床上爬起,头痛已经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