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木在北(74)+番外

他沉浸在自己的描述中，“就是以前老卜在教学楼一层花坛里种的茄子，你和叶子去摘花把他茄子的花给摘了那次……”

白乐可想起来了，老卜当时看她和林叶子像是看阶级敌人似的，恼羞成怒的白乐可不许他说自己的糗事，手指在他手心里挠了一下，好汉不提当年勇。

沈沐北唇边笑意隐约，眉眼专注，谁都没注意到。

白乐可的目光缓缓在他脸上游弋，细碎的发丝在风中有些凌乱，在没有星月的夜晚带着隐秘的危险，这是她的少年……

一件小事

学校出门过一条街有一家非常出名的甜品店，白乐可买了一个小蛋糕，又买了些面包，糕点店里的位置都被占满了，她找了个空旷的地方，蹲在边上，小口小口啃着奶香甜腻的泡芙。

原本阳光明媚的天气，下一刻就阴了上来，厚厚的乌云遮住了阳光，面前是接连不断落珠一般的雨幕，她没带伞，手机也在修。

雨声淅沥淅沥，这个地方背着风，北方的四五月天气变化无常，呼呼的风像是刀子削着她只穿了牛仔裤的腿，白乐可又裹了裹身上的长风衣，旁边屋檐下蹲着的一个老太太，穿得很体面，只是和她一般狼狈，衣服湿透了，头发也湿漉漉的，肯定会感冒。她望过去，老太太动作迟缓，有点呆怔，目光无神。

老人似乎也注意到她的存在，扶着前面的栏杆起来后，挪动步子朝她靠近。白乐可一顿，没急着躲，只是略带疑惑的看向她。

“183……213，打电话。”

“打电话，孩子……”

老人家口舌有些不清楚，只一遍一遍重复电话号码，目光涣散，褶皱沧桑的手玩着落下的雨滴。

白乐可有点迷惑，不过还是用纸巾擦了擦她脸上、手上的雨水，她没有手机，这个地方离着有人聚集的地方还有些距离，可是，雨太大了。

老人模仿她蹲着的姿势，还是一直重复一串电话号码。

明显精神不太正常，白乐可想了想，试着问了她一句话，老人没回答，只是重复。

雨水打在路面上，哗啦啦的水声，厚厚的雨帘，一大一小的两个女性在小小的屋檐下，刻意美化后，温馨而幸福，只是没人知道她们只是回不了家的两个陌生人。

老人家蹲在那，就像电影的背景板，没有声息，白乐可忍不住把泡芙和面包放在她眼前，“饿吗？”

老人仰头看着她，露出大大的微笑，她的嘴里没几颗牙齿了，可是笑容像是个孩子。

白乐可把未拆开的小蛋糕分成两份，送到她眼前，“这个呢？甜的。”

白乐可怕她不懂，事先咬了另一半一口，做了个幸福的表情。又再次把手里的没咬过的小蛋糕给老人。

老人家嘿嘿笑起来，白乐可总算是有些明白了，这个老人不是精神问题，更像是患有老年痴呆。这是不小心出走后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吧。

雨慢慢下，一会儿忽然变大，风把雨丝吹进来，白乐可的发丝都被染湿了些许。又一会儿，雨慢慢减小，滴在地上的声音变轻。

白乐可和老人家并排蹲着，一人分吃半个三明治，谁也不嫌弃谁。

手里的半个三明治还没吃完，一群人朝着老人家匆匆赶来，从言谈中可以听出，似乎是他的家人。他的家人着急忙慌查看他有没有哪里受伤，看到他手里吃了几口的三明治，忙转头连连向白乐可道谢。

一群人很快就离开了，便利店门口的阶梯上，只剩白乐可独自蹲着。店里有座位，但她不想进去，吃完三明治，她拍拍手站起身，抬头看向将晴未晴的天。

街上经过的所有人好像都带了伞，而没有伞的，站在各个店门找牌下，等着人来接。

她没有。没有伞，也没有谁会来接。

白乐可眼圈一下子红了，

他背着她，外面的雨依旧下得很大，白乐可偶尔会打一个嗝，哭得太狠了，呼吸有点急促。

白乐可乖乖巧巧的一手搂着男生的脖子，一手举着雨伞，伞太小了，雨太大了，还是会被冰凉的雨水打到，水一接触到他滚烫的皮肤也温热起来。

相识多年，她对着他永远都有说不完的话，地上的土，土里的树，树下的花花草草，在她天马行空的想象力都有了生命。

她说，他便听着，偶尔会应一声，她也不介意他的沉默，路灯渐渐亮起来，周围的店铺里晕黄色的灯光也顺次开启，不知道哪家店里放着舒缓的音乐。

他们没有回宿舍，而是去了沈颂在附近为沈沐北置办的住处。沈颂早在俩人读大学的前夕就在学校附近为沈沐北买了套房子，儿子成年了，又习惯独居，万一在学校与同学相处不来直接出来住就可以了。只是这套房子买了也没怎么用上，就是偶尔出来聚餐又想自己下厨，就过来玩一会儿，基本上是空着的，尤其是大一一年课业多的要命，周六日都要上课，晚上还要跑图书馆查资料，一天下来累成一条狗，哪有什么闲情逸致出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