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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晋风流之褚太后(19)

作者: 春衫袖冷 阅读记录

大弦嘈嘈,小弦切切,美妙的音乐穿过竹帘,也传入了女眷们的耳朵中。褚蒜子透过竹帘的罅隙看去,只见舅父正低眉浅笑,仿佛也沉浸在了音乐之中。他本来就容貌艳丽,此时喝到半酣,衣襟有些松了,露出白皙修长的脖颈,大袖翩然,仿佛天上的仙人,降落人间。

一曲既罢,众人沉寂了一会儿,才纷纷喝彩。谢安叹道:“听兄长一曲,真是三月不知肉味。”

他走到父亲面前,整了整衣冠,跪了下去,道:“不孝男安,就此拜别父亲。”

褚裒微微点头,道:“去见见你长兄 ,时常给家中写信。”

“是。”谢安磕了三个头,站了起来,又与兄弟们一一作别。

箱笼、行李是早就整理好了的,早在昨日便运到了停泊在淮水上的乌篷船上。

众人将谢安、刘氏送至码头,淮水南岸,杨柳青青。谢尚等均折下柳枝,赠给谢安。

这边刘惔也对妹妹细细叮嘱,“你呀,在夫家要收敛住自己的性子,要尊重夫君,不可像在娘家那样任性了。”

刘氏瞟了一眼谢安,灵动的眼眸饱含情意,道:“但夫君说,他就是喜欢我这性子啊。”

刘惔怔了怔,看了看谢安,摇了摇头。

谢安与刘氏上了乌篷船,立在船头上,与众人拱手告别。夕阳洒在淮水上,泛起细碎的金光,也照在谢安的脸上,给他沉静的双眸添上了几分温柔。清风吹拂着他的广袖,在这一刻,他仿佛要乘风而去。

船夫解开缆绳,乌篷船扬起风帆,朝西而去,入长江,然后将顺长江东下,抵达会稽。

“什么?明日你要带李厨去卫夫人处?”谢真石睁大了眼睛。

褚蒜子扑入她怀里,揉搓着她,撒娇道:“阿母,女儿想让卫夫人尝尝我们家的汤饼嘛。汤饼又不是寻常点心,可以做好了带过去。所以只好带李厨过去咯。”

谢真石禁不住她的揉搓,摇头道:“你呀,真是卫夫人的好学生。母亲都有些嫉妒了。好吧,下不为例。”

“谢谢阿母!”褚蒜子展开如花的笑颜,却有些心虚。但她真的很喜欢那叠鱼卵纸啊,字写在上面,仿佛都流畅工整了不少,那么便只好投桃报李了。

昨日傍晚,李厨得到主家吩咐,要拿出绝活,不要丢了褚氏的脸面,便连忙准备起来。先用猪骨小火漫煨,熬了一锅高汤,直到汤熬成了奶白色,扑鼻便是香气,才到了火候。这日一大早,他便起来了,匆匆吃了早饭,估摸着时辰,揉好了面,又将早已准备好的跳丸、嫩韭、鹌鹑蛋、葱段等物装在食盒里。

褚蒜子早就使家仆告知了卫夫人,这日一到卫夫人的小院,便有仆役将李厨引入庖厨,开始忙活起来。

褚蒜子进了书室,卫夫人还未到,司郎君却已在室内,见她进来,停下笔,抬头笑道:“女郎,早。”

褚蒜子回之以微笑,道:“司郎君早。”见他在写字,便走到他的书案旁。只见桌上摊着的鱼卵纸上,写了一首五言诗:

“东城高且长,逶迤自相属。

回风动地起,秋草萋已绿。

四时更变化,岁暮一何速!

晨风怀苦心,蟋蟀伤局促。

荡涤放情志,何为自结束?

燕赵多佳人,美者颜如玉。

……

思为双飞燕,衔泥巢君屋。”

这首汉代古诗褚蒜子自然也读过,诗里充满了对生命如此短促的哀伤,以及还不如早些涤除烦忧、放开情怀,及时寻乐的感慨。司郎君的行草依旧像以往那样,如行云流水一般潇洒恣意,只是在最后一句“思为双飞燕,衔泥巢君屋”那里,略有滞涩,仿佛他在写到这一句时,心为外物所扰,不能够全神贯注。

当褚蒜子看着字帖的时候,司马岳便注视着她柔嫩的面庞。那秀丽的眉眼,长睫像帘子般地遮住了那双朦朦胧胧的杏眼,那挺秀的鼻梁下,是色泽粉红、形状饱满的唇……他不能再想下去了。

褚蒜子却微微笑了起来,暗想,“嗯,‘燕赵多佳人,美者颜如玉……思为双飞燕,衔泥巢君屋。’看来,这司郎君也已经动了关雎之思。只不知他心上人,到底是谁家的女郎?”

想到此处,她抬头向司马岳看去,不料,却见司马岳正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偷看佳人却被她抓了个正着,他的脸不禁泛起一层淡淡的红色。

“嗯,这司郎君其实也很好看,和桓郎君是两种不同的风流。”褚蒜子暗想。想到桓温,她的心里泛起淡淡的思念和惆怅。前几日,桓温受庾翼之邀,去了西阳,在他府中担任幕僚,临行前还向她告别。只是不知,下一次见他,又会是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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