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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晋风流之褚太后(45)

作者: 春衫袖冷 阅读记录

忽有脚步声从门外传来,庾怿急忙站定,朝门外看去。进来的却是贴身家仆,手中提着一个食盒。

“郎君,您一日都没吃东西了,还是吃一点吧。”

庾怿焦躁道:“唉,现在我还哪有心思吃东西?还是没有三郎君的消息吗?”

“还没有。郎君还是放宽心,三郎君定会为您在陛下面前说情的。说到底,您毕竟是陛下的亲舅舅啊。”说完,家仆便放下食盒,将盒中的碗碟取出,一样样地摆放在几案上。

庾怿叹了口气,道:“希望如此吧。”他坐在几案前,勉强自己吃了几口,便吩咐撤了下去。

又过了一个时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庾怿睁大眼睛,急忙迎了上去,只见来人风尘仆仆,正是他派往建康庾冰府上的家仆。

家仆正要行礼,庾怿一把抓住他的臂膀,道:“可有消息?”

“有。”家仆道:“三郎君给了小人一封信,说郎君见信后自知。”

“信在哪里,快给我!”

家仆急忙从袖中取出一封信,呈给庾怿。

庾怿一把扯过信,手指微微颤抖。他打开书信,却惊讶地张大了眼睛,反复看了看,确认不是自己眼花,道:“你是不是搞错了?这信上怎么什么都没有?”

家仆一看,果然,信上并无字迹,竟是一张白纸,疑道:“这么会这样?三郎君亲手把信封好,然后交给我的。您看,信封上还有您的名字。”

庾怿忽然想到了什么,他的脸顿时变得惨白。他无力地挥挥手,道:“我……明白了,你先退下吧。”

“喏。”

家仆退了下去,庾怿无力地跌坐在茵席上,盯着手中无一字的信纸,忽然哈哈狂笑起来。笑着笑着,眼中却流出了泪水,“我明白了……”

他忽然有些后悔。当日为何要给王允之送毒酒呢?还做得如此疏漏?是太低估王允之,还是对庾氏的权势太自负了?或者不满自己只是区区一个侨州刺史,以为王允之死了,自己便会当上江州刺史,利令智昏?但无论如何,此时也已经太晚了。

他的目光慢慢地转向墙壁。那里,悬挂着一柄宝剑,是当年大哥庾亮准备北伐,任命他为梁州刺史时,赠与他的宝剑。

庾怿喃喃道:“大哥,我来了……”

良久,当守在门外的家仆久久不闻书房内的动静,推门查看时,却见庾怿七窍流血,尸体都冷了。

庾怿自尽的消息传到建康,司马衍长叹一声,追赠其为侍中,卫将军。

转眼间,便到了五月。

周贵人的寝殿里,其乐融融,时而听闻婴儿的啼哭声。她于两个月前,又产下一子,司马衍起名为“奕”,取自于《诗经韩奕》的“奕奕梁山,维禹甸之”。这句话,虽然司马衍给她解释过,周贵人仍然不太懂,大概知道“奕”就是大而美好的意思。

“陛下。”

“平身。”司马衍和颜悦色地道。自周贵人出了月子,每日司马衍处理完政务,便来此看两个儿子。

“奕儿呢?”

“奶娘喂了奶,刚睡。”

司马衍踱到摇篮旁,看了看正闭目熟睡的次子,忽听身边传来小儿的咿呀声,转头一看,却是奶娘抱着的长子司马丕,正伸着小手,口齿不清地道:“互皇,互皇……”

“丕儿,是父皇。跟着阿娘叫,父……皇……”周贵人急忙纠正。

“互……皇……”

“好了,好了。”司马衍哑然失笑,“丕儿才满周岁不久,慢慢教就好了。”说完,便用手轻轻握住了司马丕的小手,皱眉道:“丕儿还是瘦了点,今日他吃得可香?”

奶娘道:“回陛下,殿下吃个大半饱,便不肯吃了。奴又哄他吃了几口米糊。”

司马衍微微蹙眉,道:“还是要想办法让他多吃点。要不怎么长得胖?”

司马丕却从司马衍手中抽出小手,指着挂在墙上的一幅卷轴,道:“互皇,仙女,仙女……”

那卷轴上,山间云雾飘渺,一位女子云鬓高耸,穿着杂裾垂髾服,衣袂飘飘,颇有餐风饮露,乘风而去的情致。

司马衍摇头笑道:“仙女两字,你倒是说的准……”一句话还未说完,忽然一阵头晕目眩,便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周贵人、奶娘都吓呆了,过了片刻,周贵人才叫道:“陛下,陛下!”她蹲下身子,摇了摇司马衍,司马衍仍无反应,便带着哭腔大叫道:“御医,快传御医!”

六月初一,本是大朝会,司马衍在太极殿东堂听政的日子。

官员们天还不亮便起来了,乘着牛车来到台城,入了东堂,正在等候,忽然一名内侍急步走来,道:“陛下有恙,各位大人都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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