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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晋风流之褚太后(60)

作者: 春衫袖冷 阅读记录

“喏。”内侍领命而去。

不一会儿,褚蒜子、奶娘抱着司马聃,随内侍来了,褚蒜子见司马岳气色甚好,不禁又惊又喜,“陛下,您觉得怎么样?”

司马岳微笑道:“还好。聃儿呢?”

奶娘抱着司马聃走上前去。司马聃还不到一岁,在奶娘怀中呼呼大睡,司马岳看着他,目光柔和而哀伤,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他的小脸蛋,又碰了碰他鼓鼓的小耳垂,叹道:“抱下去吧,莫要吵醒了他。”

奶娘退了下去,司马岳转向褚蒜子,微笑道:“蒜子,我有阵子没出殿门了,你陪我出去走走。”

“是。”

司马岳握着褚蒜子的手,传了步辇,两人携手上了步辇,十指交扣。内侍抬起步辇,一路来到华林园。

这年的秋天并不太冷。华林园的一方小池边,海棠树静静伫立,虽然地上已有些落叶,但枝条上依旧树叶蓁蓁,甚是繁茂。这株海棠树,就是两人新婚时,司马岳亲手在琅琊王府种下的那棵,后来他登上帝位,又使人把树从琅琊王府移种到华林园。

步辇放下了。内侍早在树下置了矮榻,两人携手下了辇,依偎着坐在榻上。

司马岳贪恋地看着海棠树,看着海棠树的一枝一叶,记得这年三月,海棠花期正盛之时,他还和蒜子在此树下,饮酒赏花,吃着褚蒜子命御厨新制的海棠花糕。他亲手折下一朵开得最艳的海棠花,簪在她的鬓间。

“陛下,是臣妾美,还是花美?”她巧笑嫣然,人比花更俏。

“当然是你。”他心神俱醉,拥着她,吻上了她的红唇,鼻间弥漫着海棠的清香……

忽然悲从中来。

草木无情。明年三月,想必海棠树芳菲依旧,只怕花会开得比今年更好,但他却,再也看不到了。没有人比他自己更清楚,今日只怕是回光返照,他的时日已经不多了……

司马岳的目光落在了褚蒜子脸上,温柔缱绻,眉宇间却蕴含着化不去的哀伤。如果命运待他薄,为何要让他遇到最爱的女人?如果命运待他厚,为何又天不假年,让他早早离去,只留下她孤零零的,带着孩子,一人留在这尘世间?

他捧起了她的脸,拇指轻轻摩挲着她柔嫩的面颊。这双眉,这双眼,这张面容,他要永永远远地镌刻在心里。他忽然笑了。

“陛下,您笑什么?”

“哦,我忽然想到了何充。他不是信佛吗?佛家说,人生有来世,我刚刚想,让我记住你的样子,这样我转世之后,再遇到你,就能一眼认出你来……”他的声音依旧如此悦耳,如溪水潺潺流过。

“陛下!”褚蒜子哽咽了,泪盈于睫,为何他今日全是不祥之语,“您会好起来的……”

司马岳轻轻吻去了她长睫上的泪珠,又亲了亲她的额头,叹了口气,“蒜子,我把聃儿,和这大晋江山,就托付给你了。唉,终究是我误了你……”

“不,陛下,您会好起来的。”褚蒜子拼命摇着头,不知是安慰司马岳,还是安慰她自己。

“傻子……”司马岳微微地笑了,“还有海棠花糕吗?”

“有,当然有。”

海棠花糕是两人都喜欢的点心,御厨房里常备,不多会儿,便送到了。司马岳咬了一小口,慢慢在口中咀嚼,似乎要永远地记住这味道。秋风吹来,司马岳打了个寒噤,褚蒜子为他拢了拢衣襟,道:“陛下,起风了,我们回去吧。”

司马岳点点头。这日,两人再也未有一刻分离,晚上,在式乾殿相拥而眠。他们都知道,以后这样做的机会不多了。

他从后面拥着她,把她整个人拥在怀里,严丝合缝,轻轻嗅着她发间的香气,在她发间落下轻吻。一阵晕眩袭来,他似乎又要陷入昏睡,他竭力抵御着晕眩,挣扎道:“蒜子,我都已经安排好了,何充会全力辅佐你,制衡庾氏,你不用担心……”

褚蒜子早已泪流满面,她尽力抑制住哽咽,用最平缓的音调,低低“嗯”了一声。

最后,他在她耳边轻轻道:“蒜子,我爱你。”

“陛下,我也爱您。”

司马岳低低地喟叹了一声,似是满足,又似是遗憾,昏睡了过去,再无言语。褚蒜子回过身来,紧紧地抱住他,不一会儿,眼泪便把他的衣襟湿透了。

司马岳再也没有醒来。九月二十六日,他停止了呼吸。

虽然这日早在意料之中,但褚蒜子还是悲伤地昏厥过去。等她终于悠悠醒来的时候,却见母亲谢真石在榻前垂泪。

“阿母!”褚蒜子伏在母亲怀中,放声大哭,她哭得声嘶力竭,涕泪横流,想要把这些时日,隐忍的,压抑的,不忍让司马岳看到的悲伤和无助,全部宣泄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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