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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晋风流之褚太后(69)

作者: 春衫袖冷 阅读记录

支道林提起水壶,将沸水注入两只茶盏中,又待了片刻,才微笑道:“谢先生,请,不过山茶简陋。

谢安端起茶盏,饮了一口,笑道:“‘回壑伫兰泉,秀岭攒嘉树。’果然是好茶。”

支道林合十笑道:“惭愧,惭愧。”谢安刚刚吟的正是他的诗。嘉树就是茶树。

仿佛应和他的笑声似的,两只白鹤发出清越的鸣叫。支道林脸上露出怅然之色,他站了起来,走到溪水旁,抚摸着白鹤的羽毛。却见两条绳索分别绕过白鹤的脊背,它们的羽毛竟是被绑缚的。

忽然,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个小沙弥走到两人近前,合十道:“师父,谢先生。”

“何事?”

小沙弥脸上有为难之色,“门外有谢家家仆,定要面见谢先生。”

谢安坐正了身子,讶道:“竟然从东山找到这里,什么事这么急?请小法师带他来吧。”

小沙弥转身而去,不一会儿,一个谢氏家仆随着他,走到谢安近前,躬身行礼,“三郎君。”

“是你?”谢安认得这是大哥谢奕的贴身家仆,“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家仆苦笑道:“郎君有封书信,定要我面呈三郎君。我可不敢违拗他的意思。”

谢安不由哑然失笑,大哥那急性子,大家都是知道的。前不久临海太守、谢万的岳父、出身太原王氏的王述有事惹恼了谢奕,他不管不顾,跑到王述的衙门,劈头盖脸地就是一顿痛骂,只把王述骂得转头面向墙壁,一句话也不回答。直到谢奕走了良久,王述才回过头来。此事之后,人人称颂王述的涵养,但在谢安看来,只怕他未必不是怕了谢奕的急脾气。

“信呢?”

家仆从袖中取出书信,谢安接过,展开书信,只见上面写着,“三弟,你接到此信时,我已在西去荆州的船上。是的,我已经接受了桓元子的邀请,任其帐下司马职位。晋陵正好呆得有些腻了,去荆州看看也好……”

对身旁谢氏主仆的一番谈话,支道林恍若未觉。他立在溪水侧,抚摸着白鹤的羽毛,脊背,眼中有怅然,不舍,最后是释然。他慢慢地解开了绑缚白鹤羽毛的绳子。

两只白鹤忽觉背上一松,试着伸展着双翅,果然,那讨厌的绑缚不在了。白鹤高兴地鸣叫一声,展开翅膀,飞翔起来。

支道林仰头看着盘旋在溪水上方的白鹤,默默无语。

小沙弥抓了抓脑门,道:“师父,为何您这次把他们放了呢?”

这两只白鹤原是别人送给支道林的礼物。他怕白鹤飞走,便剪去了它们翅膀上的羽毛。然而见白鹤举翅却不能飞,终日垂头的沮丧之态,又心生不忍。

支道林叹了口气,道:“它们既然有凌霄之姿,又怎肯给人做就近观赏的玩物呢?”

两只白鹤在溪水上方盘旋了几圈,一边叫着,一边往南边飞去了。

听着清越的鹤唳声,谢安目送着白鹤远去,见它们渐渐变成了蔚蓝天空中的两个小白点,却又仿佛什么都没看到。他的心思有些乱。是啊,正如支道林所说,白鹤有凌霄之姿,不可拘束。桓温,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虽然录尚书事何充对任命桓温为荆州刺史,颇为自得,常道:“如今有桓温、褚裒为方镇,镇守荆州、京口,如果殷浩再出仕掌管诏令的话,我就无忧了。”但谢安却更赞同刘惔对桓温的看法,只可惜,会稽王最后并未接受他的建议。

如今桓温接替庾翼,成为荆州刺史,这会引来什么样的变局呢?在这以天下为棋盘的棋局中,桓温这个异数,只怕会搅乱了这棋盘啊……

武昌。

九月九日重阳节,秋高气爽,正是个好天。一大早,荆州刺史府众幕僚、武将,或乘牛车,或骑骏马,齐齐聚集在刺史府,老成持重的,在衣襟上斜斜插着一支茱萸;风流自赏的,更是将红艳艳的茱萸插在了发髻上。

不一会儿,桓温便出来了,他头上也插了一支茱萸,随着脚步,微微颤动。他亲切地环视了一眼众人,笑道:“既然大家都来了,就一起走吧。”说完,便当先跨上坐骑,扬鞭打马,出了刺史府,直奔城东的白雉山。

白雉山风景秀丽,相传远古时,仙人乘白雉至此休憩,仙人乘兴而去,而白雉却化为山峰,遂名白雉山。

众人来到山脚下,开始徒步登山。桓温率先而上,众人纷纷跟随。武将们还好,紧随桓温的脚步,幕僚们,不一会儿,便有些气喘吁吁,不由放慢脚步,随意观赏风景。

山并不高,才大半个时辰,桓温便登上了山顶。山顶上,有一处微斜的平台,早就陈列了不少几案、茵席,原来是天还不亮,仆役们便上山布置的。此时见众人纷纷来到山顶,更是取出酒壶,酒杯等物,放置在几案上。微黄的酒从壶中倾倒而出,片刻之后,山顶上便弥漫着淡淡的菊花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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