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江丛羡扶进来以后,林望书让他早点休息,作业可以明天再写。
他点点头,回了房。
林望书给蒋苑打了个电话,没人接。
于是只能先去厨房煮碗醒酒汤端出来。
他的酒醒的很快,喝的多了,身体似乎也就习惯了。
酒醒了,就开始说胡话。
林望书知道,这是他发病的前兆。
什么都说,什么都告诉她。
“我以前自杀过几次。”
“就在那个关我的小房子里。”
“没人救我,血都快流干了也没人救我,是我自己救的自己。”
“是不是很可笑,明明想死的那个人是我,最后害怕的,还是我。”
“我不敢啊,我太懦弱了。”
“也可以说是不甘心,我还没有报复回去,我不甘心就这么去死。”
他看着她,喊她的名字,“林望书,你知道我有多恨他吗,我到现在都在后悔,为什么没有亲手杀了他。”
“可是我又很庆幸,还好我没有杀他。”
喜欢是什么?
喜欢不就是把仅剩的尊严和脸面全部踩在脚下,去祈求一个心软吗。
多可悲啊。
他的人生从头到尾都是可悲的。
他宁愿自己在那个时候就死了,也不要再体会一遍现在的痛苦。
想过放弃的,太累了。
可他舍不得啊。
一闭上眼睛就是林望书那张脸。
忘不掉,只能寄希望于酒精,想要麻痹自己。
结果喝着喝着就跑人家楼下了。
这不是贱是什么。
他就是贱,像条狗一样摇尾乞怜。
林望书听到他这些话,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恍惚了一阵,厨房高压锅在响。
她回了神,连忙进去,把火关了。
江丛羡刚喝了酒,喝点热汤肠胃会好受些。
她盛了汤出来,放在他面前:“有点烫,先放凉点。”
他看着她,迟疑了很久,然后才伸手去接她递过来的筷子。
林望书正好看到,他手腕上胡乱划出的新鲜伤痕,深浅不一,血已经凝固了。
沉吟良久,她微皱了眉。
然后转身,拿了医药箱出来:“手。”
他一愣。
林望书干脆在他身旁坐下:“我帮你消下毒,不然明天伤口会发炎的。”
第五十四章
林望书让他伸手, 他就伸手,林望书让他别动,然后他就听话的不动了。
沾了碘酒的棉签在他伤口上擦过, 刺激着伤口,有点疼。
可他却像感觉不到一样。
眼睫轻垂,看着她。
林望书低下头,偶尔会帮他吹下伤口。
呼出的气息是凉的。
她离的近, 太近了。
近到他甚至能闻到她身上那股沐浴乳的香味。
像是有无数个细小勾子在他心脏撕扯,他离的更近了一点。
喉间发出的气音, 喊她的名字:“林望书。”
闻言,她抬眸。
正好和他的视线对上, 两人之间只隔了一指的距离。
甚至可以看见她眼中细碎的光。
无论何时,她的眼神都是清澈干净的。
和她这个人一样。
很多时候,江丛羡都在想, 干脆弄脏她, 让她也来到自己所处的地狱。
可每次看到她的眼睛, 他就开始不忍心了。
她太干净了, 她应该永远干净的。
喉结因为忍耐而几番吞咽,他缓慢的靠近她。
视线落在她的唇上。
林望书下意识的往后退开, 把用过的棉签扔进脚边的垃圾桶里:“消完毒了。”
他收回视线, 不动声色的掩盖眼底的情绪,极淡的一声嗯。
林望书在收拾医药箱,手拿着棉签往里放,想了想, 她还是开了口:“药要按时吃,难受了哭也好,砸东西也好,不要再做出这种伤害自己的举动了。”
听到她的话,江丛羡身形微动。
然后点了下头。
虽然在收拾桌子的林望书并没看到。
蒋苑的电话一直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没办法,林望书只能让江丛羡留下来住一晚。
等明天酒醒了再离开。
客房一直都是闲置状态,里面放着一些杂物。
林望书简单的收拾出来,从自己房间里拿出被褥和床单。
给他铺好。
“你先好好睡一觉,等明天酒醒了再走吧。”
这一会的功夫,他脸色惨白的厉害,没有一点血色。
又开始说一些思维跳脱的胡话了,前言不搭后语。
有过短暂的发病征兆,却也不给他缓冲的时间。
往往这种时候,他都是暴躁易怒的,语无伦次,喜怒无常,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也不知道自己在干嘛。
林望书见过几次他发病后的样子,是可怕的。
至少对于她来说,是这样。
可他这次却没有发脾气,反而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