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蝉【CP完结】(50)

作者: 妤芋 阅读记录

傅芝钟瞥了刘蝉一眼。

他自然是懂得刘蝉的意思的,孙霍霖多少是他的长辈,还是他先父先母的同僚,刘蝉是担忧他心底有什么触动,才说的这番话。

傅芝钟微不可微地叹了口气。

但是他又能有什么触动?

傅芝钟没说什么,只拍拍刘蝉的白手,示意自己心中并无有什么芥蒂。

刘蝉窥傅芝钟神色如常,亦笑笑不再多说什么。

孙霍霖那霍霖两字其上皆有二雨,谓之水,而水又等同于财,这名字是来财守财的寓意。要说孙霍霖的前半生,他确实不负父望,敛财也能坐镇自己府邸的财富。

只是却没想到,这后半生他要散尽这雨这财,去博那个永远也达不到的安身立命之地。

到底是世事难料。刘蝉心想。

用了餐以后,傅芝钟便和刘蝉一起登车前往花市。

他们去的花市自然不是那种纷杂的市井集市,而是城北专门开辟出来的一处大楼,专供南国里的达官贵人来挑花的。

南国里的花农都会把最好的花草往这楼里送,如果自己的花被哪个贵人相中里,这个花农自然也就名声大噪。每年楼中还评比育花大赛,不可谓不丰富多彩。

“傅爷,上次你教我如何看兰花的,我可都还记着呢!”刘蝉攀在傅芝钟的肩上说。

傅芝钟手上翻着报纸,“那你是如何看的?”

他考教道。

“那自然是一看根系,二看芦头,三看叶片了!”刘蝉嘻笑着说,“傅爷你看我说得对不对?”

傅芝钟注视着自己肩头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刘蝉,嘴上却是毫不留情,“这三句话人人都知晓。”

那意思便是刘蝉所说的话并无实际作用。

刘蝉嘟了嘟嘴,“那我也好歹是记住了傅爷说的话的嘛!”

他半是娇半是嗔地推了一下傅芝钟,“傅爷也不肯夸夸我!”

傅芝钟对付不了撒娇撒痴的刘蝉,他伸手点点刘蝉的额头。

“我每年都与你说兰花该如何看,这么些年下来,你却就记得这三句短话,”傅芝钟有些无奈,“叫我如何夸奖你?”

刘蝉砸砸嘴,他回想一下——好像确实是傅芝钟说的这样。

每年刘蝉陪着傅芝钟来看花市,傅芝钟都会耐心地与他讲这兰花中的种种知识,但是每年刘蝉都听得稀里糊涂的,只能记得那一两句话。

刘蝉有些心虚地低咳,他的眼神飘忽一瞬。

这下他理不直了。刘蝉只得求饶,他乖乖地靠在傅芝钟的肩膀上,不再去向傅芝钟讨夸奖了。

——没说他蠢笨都是好事,还要夸赞?简直是太厚颜无耻了。

刘蝉抱着傅芝钟的一只手安静了下来。

傅芝钟斜睥了眼故作乖巧的刘蝉,知晓刘蝉这是害羞了,他嘴角挂起寡淡的笑意。

傅芝钟也不为难打趣刘蝉,只转过头去继续看手里的报纸。

这几日难得休假,夜里不再这么墨守成规,他与刘蝉都起晚了些,便只有在车上报刊了。

刘蝉见傅芝钟将此轻轻揭过,在心里也不由得舒出一口气。

要是傅爷执意要逗弄他,说几句数落他的话,刘蝉少不了要羞得颊间飞红。

去城北的路上要经过一条老路,道上坑洼多,汽车一颠一簸,弄的人不舒服。

刘蝉本就少有血色的小脸,都被这车程给搞得越发苍白了。

他有些软乎乎地扒拉在傅芝钟身上,脑袋耷拉着,眼中倦倦,嘴也抿得紧。

随着抖动的车身,刘蝉长长的发也跟着抖动,时不时拂道傅芝钟的颈窝处,弄得人有些痒痒的。

刘蝉的难受简直是肉眼可见。傅芝钟默默地揽住刘蝉,顺着刘蝉的头发摸揉他的头。

刘蝉拿自己的小手指勾了勾傅芝钟的手背,有一种说不出的骚气。

末了,他还对傅芝钟展颜一笑。

就算是仰着一张小白脸,刘蝉弯弯的柳叶眼和翘起的唇,都比什么牡丹、芍药艳丽多情几倍有余。

傅芝钟帮刘蝉理了理头发,顺手把一缕飘逸到脸前的长发给别到刘蝉的耳后。

在尽力压制着自己心中反呕感的刘蝉,他看着傅芝钟那张近在咫尺的、沉静的脸,眼前突然泛白,刘蝉一时走神,脑海有些纷杂恍惚。

南国人爱花草并非是什么奇事。

但刘蝉知道,傅芝钟对那些花草也没什么特别的喜欢的。他往往都是买了便往院子或者南北苑里放着。

那些花死了,他便覆在泥土下叫花成肥料,活着,他就继续偶尔想起来浇浇水。

对比那些爱花如命,或者是怎么都要精心对待花草的人,傅芝钟这对花草的喜欢,真的算得上是喜欢吗?

刘蝉不知道。

买回来便放着,死了,便埋了,做其它花草的养料,活了,便养着,等它死了又做肥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