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上珠(20)

愤怒至极的三皇子在宫人的搀扶下从地上爬起来，听见吴白的话突然惊醒，转身刚要对父皇解释什么，一个温婉的声音便响了起来，“勇儿可是醉了，就算怕这个丫头来历不明伤了你七弟也要先禀明你父皇呀，来人，扶三皇子下去醒酒！”

“是！”本就跟随着三皇子的宫娥立马如蒙大赦的将三皇子扶了出去，三殿下满含杀气的看了看七皇子，但他知道方才自己的行为冲撞了父皇，终究还是没有继续发作，老实的被拖了出去。

吴白向灵帝俯首行礼，“今日不敢扰了父皇的兴致，儿臣告退!”说罢转身拉着素离离开。

等到丝竹声再起，众人方才回过神来，刚才殿上的那个人是七皇子吗？那个不涉朝事，独来独往，恭谨守礼，如书生一般的人竟这样明目张胆的抢了三皇子的婢女，还是在敬妃的生辰宴上！

大家好似重新认识了他，对呀！他虽然一直默默无闻，看起来温和文雅，可他是陛下第七个儿子，是灵帝最宠爱的儿子！是当年修炼魔功的青姬的儿子！一时之间各怀心思，都在思考着自己接下来的路。

灵帝从始至终都没有对这件事至之一词，始终端坐在上面，不过看到素离的时候，他的眼底还是有异样闪过。灵帝笑了笑，回过头来关心的问自己的爱妃这次寿辰办的可还满意，敬妃更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娇笑着感谢灵帝的厚爱，表现出一副娇小羞捻的模样。

灵帝很满意大家的状态，重赏了今天侍奉的诸臣。

长长的宫道上，月光下一前一后两个身影亦步亦趋。走在后面的素离看着吴白，嘴角止不住的笑。

吴白察觉到素离的笑意问道，“笑什么？”

“高兴！”素离坚定的回答。

“不怕？”想起方才在殿中的情景，吴白心有余悸。

“不怕！”素离的回答比刚才又坚定了三分。

“没想到你会在那里。”宫殿，那里是吴白平时最不愿意去的地方，自己找遍了四方，独独没有回头看看。

“我也是才被分到那里去的。”素离含糊的说道，手指不自觉的搅动。

吴白叹了口气，突然用极其严肃的语气说道，“你可知你身中剧毒，只能每隔一段时间服用一次解药方能续命？”方才他抓着素离手腕的时候，就察觉到了异样。

“知道！”素离惊讶于吴白发现的如此之快，但还是忍住了，没有再多说什么，或者说，她不知如何开口。

“不怕？”还是那两个字，只是素离不知道，吴白想问的不止这些，他想知道，素离这些年漂泊在外，以如今的状态来看，只怕过的并不好，那这么多年，她可曾害怕过？可曾委屈过？可曾，想起过他？

“原来不怕，现在有些怕了。”素离直视向吴白的眼睛，现在的她，重新拥有了在乎的东西。

吴白努力的埋下心中翻腾的情绪，“从今日起，你便是我名正言顺的徒弟了。”本还想再多说些什么，但看着素离明亮的眼睛，微扬的嘴角，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了，何必拿那些苍白的话语去碰触敏感的她。吴白转过身继续朝宫外走去，再没有了方才在殿中凌厉的气势，倒像是偷藏了宝贝的小孩般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师父，你可曾找过我？”

是在怪他吗？是在怪他当年的不辞而别吗？征战多年的吴白反常的有些慌张，“你，可是怪我？”

再次见面，恍如隔世，可即使隔世，看到你的时候，心依旧会不由自主的靠近，“怪过。”素离低声说道。

吴白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她应该怪自己的，那就让自己慢慢的弥补吧，“以后，不会了。”他想再次牵起素离的手，可是又觉得自己太过唐突，将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去。

素离没有看出吴白的心思，她虽仰慕他，崇拜他，但是并没奢望过他会想要和自己在一起，今天他的一切行为，应该都是对当初不告而别的内疚吧。她一直坚信，师父心里是有她的，那天一定是有什么事，才会不辞而别。其实这只是她用来安慰自己的借口，但是今天的一切无一不在告诉她，她是对的！

吴白的府邸离宫殿并不远，素离陷在吴白的背影中还没有清醒，就回到了府中。吴白把素离安排在了自己的隔壁。

素离好不容易见到师父，好希望可以像以前一样，闭上眼睛之前能够看到他的影子，睁开眼睛之后，依旧能够看到他的影子。

很多年前的那一天早上，没有寻到他身影，那一刻的记忆，犹在眼前。

素离张了张口，珉起了双唇。他已经不光是自己的师父了，还是这帝都的七殿下，更何况，他只是把自己当成徒弟，就算因为当初的事情自责，也不会答应自己那样的要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