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上珠(46)

“我不走了，你们若有事，可以自便。”素离漠然的向前走去，在一个可以远远看到吴白的地方坐了下来，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那个白色的身影。

应幽无奈，只能吩咐其他人也都守在了一边，他不想对素离出手，他要她心甘情愿的留下。

应幽他们也已经到了两日了，有一些人因为应幽的功力高深，更是听说了三皇子死在他手上的事情，渐渐聚集到了应幽的身侧，他们觉得在这样残酷的地方，只有跟着像应幽这样的人，才有可能出去。

任由素离终日朝着吴白的方向望着，应幽也没有什么吩咐，如其他人一般每日调息打坐。

清晨，太阳渐渐的从东方升起，吴白的身影在日光的照射下显得那般的纤尘不染，看上去是如此的出尘。他缓缓的睁开眼睛，看着太阳升起的方向，沙哑着声音说道，“出来吧，都这么多天没见你了。”声音不大，却是清晰的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浑厚的功力惹得众人一阵惊惧。

应幽没有想到素日寡淡的吴白竟能说出这样的话，满是阴霾的眼中还夹杂了几分错愕，他疑惑的看向了素离，他不明白，为什么吴白会为了素离而轻易的改变。

素离站起身，睫毛微颤，然后转过身无比郑重的看向应幽，“以前你救我多次，不是我心冷，而是我知道你对我的心思，你救我却从没有问过我，我是否愿意让你救，是否愿意活着，你救我只是因为你想救。现在，我比任何时候都想要活下去，所以，若是到了最后，我支撑不住，我希望你能来救我，除了让我喜欢你，我什么都可以答应！”

应幽看着那双黑白分明无比坚决的眼神，心头如巨石重创般压得喘不过气来，他一把抓住素离将她拉到自己的面前一字字的说道，“你休想。”

“你救不救我都没有关系，我只是想确定，你会不会与我们为敌，因为，你是他最有威胁的一个对手。”素离突然冷笑，只要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死去，那她就能一直护在吴白的身前。

“你在试探我？”应幽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愤怒。

“对！”素离干脆的答道。

“要是我一定要杀他呢？”应幽怒吼。

素离的眼里只剩下了冷漠，她声音冰寒的说道，“因为我！你不会！这个世界教我善良很少，教我邪恶更多，所以，不要拿我当好人，除了师父，我不打算对得起任何人！”素离挣开应幽的手转身朝着吴白的方向走去。

“你会拖累他！”看着素离决然离去的身影应幽的心底开始慌乱。

“我会拖累他，但我更是他现在的希望，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一个人饿的时候，抓在手中的馒头远远胜过其他。”素离的声音越来越远。

为什么，为什么素离在自己的面前永远都不能像在吴白面前那样。难道只是因为他先出现吗。

应幽不甘心，他的心越沉越深，被恐惧感湮没的他，仿佛又看到了当年自己一家被斩杀的情景。

不，他再也不会让任何一个他在乎的人从自己的身边离开，他冲着素离大声吼道，“我不会放你走的！你知道你自己的决心，却低估了我的，你从来都不是我在深渊时给自己找来的慰藉，你是我自始至终爬出深渊的希望，素离你记住，我会让你这一生都无法摆脱我。”

任由身后的人撕裂喉咙，素离都没有丝毫的停顿，她在众人的注视中平静的走了出来，走到了吴白的面前。

“我回来了。”素离笑着说道。

吴白没有起身，他的眼神沉静而温暖，“我知道你是怕我危险，才独自一个人离开的，跟你在一起的那个人，是不是你的旧识？”其实吴白已经认出来应幽就是那天在经楼里的那个人，只是没有想到，他会是自己当年赠送玉牌的孩子。那年青姬惨死，墨家举家遭受牵连，一夜之间，帝都便再没有了墨家，谁都不知道，在吴白的命令下，他身边负责保护自己的亲卫去护下了墨家的一个孩子，还给了那个孩子一块玉牌。

吴白并不是想当好人，而是他知道，自己的母妃一定不愿意看到这个结果，他自责自己没有能救下自己的母亲，既然如此，那就做一些能让她心安的事吧。

素离眼睛明亮，她蹲在吴白的面前伸手摸了摸吴白有些苍白的嘴唇，然后轻轻起身，亲在了他的嘴角，“你吃醋了？”

“嗯。”吴白诚恳的回答。

吴白的直接让素离面色潮红，声音微甜，“那你知道你当着这么多人喊我，我也是会害羞的。”

“那好，算我们扯平。”他们两人互相看着，笑的酣甜。

清风竹影，巨石之上互相凝望的一对璧人，让人不忍心去打扰。可利益就是利益，在诱惑面前又有什么事值得向往和留恋的。人群之中声音渐起，他们已经对一切都失去了兴趣和理智，他们只知道谁第一个走出秘境，谁便是这未来灵州的至高无上的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