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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卿(10)+番外

作者: 谷草转氨酸 阅读记录

这边银耳羹刚滚好,那头棠仰洗完了澡湿着头发晃悠进了院里,他靠在门框上见明堂盛好一碗放在灶台上,随口问道:“天还没黑呢就准备吃饭?”

棠仰浑身透着一股好闻的水汽,湿漉漉的头发搭在肩头,衬得领子口一片裸露的肌肤白玉似的温润细腻,他手里拿着把木梳,漫不经心地梳着长发。明堂走到他身边自然而然地接过梳子,就势帮他梳其头发来。

“放凉了再吃正好嘛,”他一把抓住棠仰的头发防止扯疼他,使劲把梳子往下压,“平时看你头发跟缎子似的,怎么一湿像把枯草,梳都梳不通。”

“轻点!”棠仰抗议,噘着嘴嘟囔,“体质问题。”

话赶话,明堂联想了一下——没想明白,遂问说:“你到底是个什么妖?”

哪知,这一问却像是触了雷,棠仰皱起眉头,抱着胳膊恶狠狠道:“关你什么事,不告诉你!”

明堂反倒乐了,手底下动作放松了些,哄道:“好好好,不问了。”

濡湿的发并不是墨色,在阳光下有些棕,散发出淡淡花果香,这大抵也是棠仰所谓的“体质”,说不好奇是假的,但明堂也不至特别在意。

他心里打着小算盘,状若漫不经心问:“晚上有灯会,去看吗?”

这灯会算是宪城独有的一个余兴节目,每年夏至过后,城中隔三差五便会举行一次灯会,热闹非凡。棠仰打了个哈欠,一时让人摸不出态度,“前几天不是才办过,又来一回。”

“不愿意去?”谈话间,明堂眼却瞄到了棠仰颈后,那段优美的线条别样夺人眼球,领口后面的位置松垮垮,往外拉出来了一些,隐约能见一个不大的记号,幽幽暗绿,又不是刺青。

“也不是,这习俗也传了快百年,看得太多没意思了。”正说着,棠仰像是猛得意识到了什么,突兀伸手挡住了后颈,侧过头来,“起开,梳子还我。”

他神色阴沉几分,语调更是僵硬不少,明堂虽终日嬉皮笑脸,倒也是个会分场合时间的人,乖乖把梳子递回棠仰手里 ,目送他捂着脖子逃也似走了。

站在原地的明堂微微一笑,暗自记下。

不能问到底是什么。脖子不能随便摸。

话分两头,急匆匆回了自己寝室的棠仰把门关上,黄昏将至,窗棂雕花格把光线滤成柔和的暖色,屋里暗了下来。他掀起长发,用手摸了摸后颈靠下处,记号瞬间亮起妖冶的浓绿来,棠仰面无表情,放下了手。

他看了眼镜中的自己,皱起眉头。

几刻后,房门扣响,明堂在外面问道:“要不咱们晚上逛逛,出去吃?”

犹豫片刻,棠仰走过去拉开了门。

天尚未全黑,灯会还没摆张起来,街上的人倒不少。两人去了常光顾的一家酒楼,地方不大,味道却很不错,明堂发现棠仰爱吃甜或酸口的东西也不是一两天了,点菜的时候,照例是按着口味点的。

在等菜上齐的时候,棠仰双手托着下巴,看着明堂,“你喜欢吃什么?”

意外的,这下把明堂问住了,他回望着棠仰思索须臾,认真说:“好像没有什么是很喜欢的,不喜欢的好像也没有。”

小酒楼到底上不了什么好茶,棠仰浅啜一口算是润润嗓子,就把茶盏又推到了一旁,嘴上道:“那你可是够好养活的。”

“可不,”明堂立刻笑容暧昧,“贤内助,勤俭持家。”

他又道:“我们道观里哪有什么美味佳肴,到我二十岁下山前,那都是一直吃素、滴酒不沾的。”说到这里,明堂顿了一下,眼望向别处,笑意愈发温和,“不过,每年四五月份的时候,我和师兄弟会到后山上去摘些槐花下来,蒸槐花吃,配一小碟酱油。”

棠仰“哦”了一声,摇头,“没吃过。”

他两个眼睛盯着明堂,略一侧头的样子看得人心头荡漾。

“好吃吗?”

“挺好吃。”明堂回答。

不多时,菜上齐了,棠仰手里拿着筷子,随口问:“那你又为什么下山?”

明堂夹菜的手停了停。

“恩,硬要说的话,是因为师父死了,师门散了吧。”

暗骂一句自己多嘴,棠仰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他在心里合计起来,说节哀?都过去那么久了,明堂也不像难以释怀的样子。随便说点什么揭过去?好像太突兀了点。

就在他思来想去这番功夫里,明堂先笑了,反安慰他说:“我们师门本来就人少,师父他老人家也是寿终正寝,驾鹤西去。”

当然,到底是个不太好的话题,棠仰蔫儿了,闭上嘴乖乖夹菜。

等饭吃好了,天也全黑了。街上人头攒动,花灯中各种小摊主叫卖,食物香气和橙色灯影混成一种人情味儿,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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