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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悲殿(235)

至于这皇帝,怕是天底下最恶心的男人了,越是位高权重,越有奇怪的癖好。

他的手闲不住,上下乱窜,作贱起女人来,叫人十分不适。每回完事儿爱往她嘴唇上抹那腌H东西,她得用很大的气力去忍耐,才让自己不至于吐出来。

皇帝倒在一旁气喘如牛,这时候的一国之君像只酒足饭饱的猪,再高贵的男人在床上也不过如此。

她披上衣裳,起身到偏殿洗漱。站在铜镜前照,脖子上点点淤痕那么碍眼,她使劲蹭了蹭,可惜蹭不掉,便随手蘸了粉来盖住。

其实她有时候也觉得丧气,她敷衍皇帝,使尽浑身解数去刻意讨好,但梁遇在皇帝心中的地位,好像从来不曾改变过。世人不多说了,男人间再深的感情,也敌不过女人的枕头风么。若不是这话不准,她就要去怀疑,皇帝心里真正喜欢的人是梁遇了。

唉,这些都不去说他,目下最遗憾就是进宫两个月,侍寝无数次,一直不能有孕。倘或能怀上个皇子,那这孩子不光是希望也是救命稻草,至少让她清净上十个月,十个月之后就可慢慢图长远之计了。所以她需要一个孩子,不管是谁的孩子。

无聊地收拾完了自己,她又返回正殿,还没进门就听见皇帝震怒,似乎又在怨恨内阁掣肘。

“命梁遇赶紧平定了两广的事儿,速速回京。那个叶震既然不成就,两广总督换人就是了,朕不信他敢扯着大旗造反……”

有了皇帝这句话,就是天给梁遇借了胆儿,他可以凭着喜好来处置两广的动荡局面。

虎跳门检阅水师一行,出发前另备了一队人马,必要时候扛着叶总督的名头来搅浑水。不过才到演练场,杨愚鲁便把皇帝口谕送到了,令梁厂臣“不及奏上,可便宜行事”。

梁遇冠服端严坐在高台上,头顶巨大的华盖伞裙飘拂,遮挡了刺眼的阳光。他倚着绿竹引枕,将手书卷起来掖进袖袋里。眯眼朝下看,一侧是硬着头皮暴晒的官员,另一侧是家里死了好几拨人,还要忍气吞声作陪的叶总督。

水师检阅?这位京里来的大官儿就是在找麻烦,有意给人小鞋穿。连塘绿营的参将两眼盯着对面高台,“这阉贼懂什么水师,不过瞧瞧好多大船,好多兵勇罢了。”边说边侧过头对叶震道,“制台,人手都安排妥当了,只等制台一声令下。”

叶震面色凝重,慢慢深吸了口气,“以炮声作号令,连他身边的人一块儿办了,不许有一个漏网之鱼。”

树碑立传的向来是胜利者,只要擒获了梁遇,到时候怎么向朝廷回禀,就是后话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专注地望向高台上的人,连塘绿营仅仅只是其中一路。叶总督掌管两广不是一日半日,待到亟需之时,自然有神兵天降。

轰然一声,水师的炮响了,在港口外的海面上激起几丈高的水浪。炮声之后又有火铳声传来,一时此起彼伏连成一片,要是不留神听,还以为是周围山峦震荡的炮声回响。

第92章

当然番子们在炮声一响后, 很快便用玄铁的盾牌筑起了一面墙,然而月徊觉得这样还是不够安全,

她一下子就趴到椅子底下去了, 自己趴着还不算, 硬要拽着梁遇一块儿趴。

“哥哥,这儿还有地方, 快来躲一躲。”她使劲拽他的袖子, “打起来啦, 枪炮无眼,万一崩着了可不是好玩儿的。”

底下火铳连发,间或传来尖厉的,子弹破空的声浪。月徊在来前是有准备的, 大不了刀剑呼啸,脑袋开瓢, 可没想到双方打得这么认真, 自己人整治自己人, 还用上了西洋兵器。

火药的气味在空气里扩散,她探头往外看的时候,只觉底下烟雾暾暾,兵卒和官员们都作鸟兽散了。梁遇真是个倔强的人,仿佛面子比性命更重要, 任月徊怎么拽他, 他也不肯随她一块儿躲到椅子后头来,反倒在枪声过后朝底下高声喊话:“两广总督叶震,违抗圣谕行刺巡抚, 罪不可赦。众将听令,活捉叶震者赏金一千, 提头来见赏金五百。若有助纣为虐者,累及家小,与叶震同罪。”

反正接着下来就是打得不可开交,刚才的鸟铳也不知是谁放的,那些西洋火器要重新给子弹上膛,是件十分麻烦的事儿,又装火药又装钢珠,还得拿棍儿往里头杵,在大规模作战外的情况下不太实用,主要耗不起这个工夫。大邺人还是讲究真刀真枪拼杀,杀起来特别机动灵活,地面上对垒之余,还有叶震豢养的那帮死士,从搭建高台的横木间隙翻腾上来。甚至背后巨大的屏障挡板上方,也有扶桑人打扮的蒙面人借着绳索运送,直冲进番子搭建的盾墙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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