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赠君一世荣华(42)+番外

“没想到李姐姐这么快就定亲了,到底是阁老孙女,不说郡王府的门第有多高,但就说小郡王那个人,也是才高八斗,人品出众的,李姐姐真是好福气。”

就在年初的时候,李小姐定下了荣安郡王府的嫡出三子傅清,十月里迎亲。

“可不是好福气嘛。傅姐姐如今就能算是李姐姐的小姑了呢。”

说话的是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梳着两只总角辫,脸盘儿圆圆的,除了说话的时候,其余时间嘴里都是在吃东西。

李小姐看了一眼傅双,脸上闪过一抹不屑,没有说话,谢钰见她神色不善,就跟着说了一句:“嗨,什么小姑不小姑的,郡王府里规矩大,上回我随母亲去过一回,那主院在东,姬妾府邸在西,郡王府有那样大,怕是在里面住上一年半载的都未必能遇上。”

谢钰此言一出,傅双的脸上明显僵硬起来,而李小姐则是一脸优越的挺了挺背脊,众人如何听不出来,谢钰这是在替李小姐打那傅双的脸,因为谁都知道,傅双的母亲是舞姬出身,连妾侍都算不上,如今这么说,不就是在嘲笑傅双名不正言不顺的身份嘛。

谢嫮摇了摇头,对谢钰她们那种踩低捧高的性子很是反感。

幸好姑娘里也有懂事的,见傅双尴尬,就立刻岔开了话题,对谢衡说道:

“对了,听说咱们衡姐儿最近得了一管箫,据说是名家出手,可否拿出来叫咱们开开眼?”

姑娘们聚在一起,无非就是比比这个,比比那个,听说谢衡手里有一管箫,自然是吵着要谢衡拿出来瞧瞧了。

谢衡面上露出娇羞,却也不曾隐藏,将随身挂在腰间的一只狭长金丝玉缕袋取上来,包裹的如此精细,可见谢衡对这支箫有多重视,在众目睽睽之下,轻巧的打开了袋口,从里头取出一支玉质长箫来,通体翠绿,不见任何杂质。

众女发出一阵‘哇’的惊呼,谢嫮也抬眼看了看,脸上闪过一丝讶异,那不是……李臻从不离身的那支玉箫吗?竟然送给了谢衡?

☆、第42章 东施效颦

谢衡也很大方,把玉箫拿出来之后,也肯给众女传阅,目光若有似无的抬起来瞥了一眼谢嫮,见她也盯着那支箫,谢衡脸上的笑容就更深了些。

谢嫮收回目光,心里暗笑了两声,从前真不知道,原来谢衡竟然还没放弃拿她做假想敌,其实说到底,谢衡还是很奇怪的,从前她缠着李臻,她不反对,反而推波助澜,可是现在,她很明显对李臻没兴趣了,可她却好像防贼似的放着她,想来也真是好笑。

“这支箫和春山公子那支真像啊。”一个姑娘如是说道。

谢钰一听,赶紧就替谢衡纠正:“什么叫像呀,这就是春山公子的那一支!是他送给咱们衡姐儿的。”

“……”

一时间,席间的姑娘面上表情都很精彩,惊讶中带着疑惑,谢衡眼见众人这般,便莞尔一笑,将那支箫拿回手中,含情脉脉的说道:

“快别听她瞎说,这箫确实是春山公子的,只不过……”谢衡故意拖长了尾音,让在场姑娘又是一番情意绵绵的脑补,然后才说道:“是春山公子与我作赌,我赢了,这是赌注罢了。”

这番话一出,又是一阵骚动:“衡姐儿和春山公子竟然私下相约?这……”

衡姐儿娇嗔的横了一眼那说话的姑娘,语带埋怨,但表情却十分到位:“什么私下相约,尽胡说,作赌的时候,我们侯府的兄弟都在场,还有几名公子作证,你再说这些污人清白之言,我可是不依的。”

众女又是一阵艳羡的笑,谢衡隔着几个人,对靠坐在栏杆上的谢嫮问道:“五妹妹,你觉得这箫怎么样?”

谢嫮正靠在栏杆上看书,听谢衡喊她,遂抬头,又看了一眼她手中的玉箫,然后才淡定自若的回了一句:“嗯?自然是好的。恭喜三姐姐得偿所愿。”

一句得偿所愿让谢衡的脸色有些变化,原本她是想既炫耀这箫,又摆高了自己的姿态,也是想看一看谢嫮脸上露出嫉妒的神色,一如她从前那般,可是没想到她竟然会反将她一军,让旁人倒觉得是她占了多大的便宜似的。

“唉,若是春山公子愿意给我什么东西就好了,哪怕是他身上的一块碎布料,我也心满意足了。”

就是先前那圆脸小姐,一手抓着糕点,一手托着腮,满脸写着‘思、春’的字样,谢嫮不认识她,但从旁边姑娘们的反应来看,想来也是什么大家出身了,因为自她说了那么一句话之后,姑娘们便如炸开锅,竟不顾闺阁矜持,开始讨论起了平日里忌讳的男子之事。

有大胆的就直接说了:“从前我还觉得春山公子并非最好,不过最近却是觉得再没有人比春山公子更好的了。”

这话一出立刻就有人响应:“是啊是啊。从前我觉得……沈家大郎才是名副其实的京城第一才子,只不过……却有那等恶疾,唉……当真可惜。”

谢嫮正在看书,听她们言语中提到了沈大,不禁多了份心眼儿,又听她们说的这样委婉,脑中才回想起那日谢韶和她说的那些话,连这些闺阁女子都听闻了那个消息,可见这件事情的影响有多大,想着主子那样光风霁月的人,竟然受这种不堪流言的困扰,谢嫮就觉得心里头生出一团火来,烧的她五内惧焚,直想跳下来和这些长舌妇们理论理论,不过,想归想,她也不是那样没有理智的人,毕竟这种事情,她一个姑娘家,如何去替主子澄清呀!别越描越黑就完蛋了。想着流言终归是流言,主子今后是要登基的,到时候谁还管什么流言,还不是一个个都眼巴巴的想把姑娘送进宫去。这么想了,谢嫮才觉得心头稍微好受一些,也暗自替主子打气,如今不过是黎明前的黑暗,主子只要挺过去了,将来坐拥六宫粉黛,享齐人之福,流言就不攻自破了。

见众女的情绪因为沈大郎的那个传闻而略显沉寂,绥靖候府的二小姐楚湘开口又道:

“对了,听我兄长说,那一日在定国公府中,众人听到一曲天籁,那之后世家宴客,都会在一处清幽地安置琴箫,今日我们侯府中亦有这一处雅亭,我带你们去可好?若是能奏上一曲,岂非妙哉?”

说话这名女子是绥靖候府嫡出二小姐,容貌生比较普通,没有她的几个庶妹漂亮,幸而谈吐举止还算大方得体,乍一看也颇有气质就是了。

众女听她这般提起,也是大有兴趣,纷纷响应,一阵风似的跟着二小姐身后往西南角的僻静处走去。

谢嫮却是不想去凑热闹,便依旧靠在栏杆上看书,谢衡经过她身旁,以轻不可闻的声音在谢嫮耳旁说了一句:

“春山公子,我势在必得。”

“……”

没等谢嫮反应,谢衡就随众女一同离开了,谢嫮看着她越发袅婷的身形,心底里替李臻捏一把冷汗,勾唇摇了摇头,又一次为上一世的瞎眼感到无奈极了。

****

话说,众女来到西南角,正巧在亭中遇见了几位公子,那坐在古琴之后,束冠而坐,倜傥风流的不是先前众人讨论的春山公子又是谁呢。他身边还有几位友人,只见春山公子修长的手拨弄琴弦,发出醇厚悦耳之声,虽不成曲调,却也能听出内涵韵致。

众女脚步止住,满脸的羞色,每个人脸上都是一副既想上前,又不敢上前,但又舍不得离开的模样,你推我让,娇羞成片。

女孩子们的嘈杂声已经吸引了雅亭中男子,这种情况,自是避无可避的,众女正心慌失措,谢衡走了出去,落落大方的进入了雅亭,对众生说道:

“听闻此处有一座雅亭,我们便想来观望一二,没成想遇见了列为兄长,不知可否介意我等入内一座?”

众学子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听说有女子来,哪里有不欢迎的道理,更何况,谢衡已经把他们之间的关系定位成‘兄长’,那兄长们与妹妹们一同坐在亭子里也没什么伤风化的。

众女入内,或坐或站,幸好这间雅亭很大,一下子涌入这么多人,竟也不会觉得很挤。

谢衡和众人说了一会儿话,她的心思其实早就飘到坐在古琴后的李臻身上,犹豫片刻后,便凑了过去,当真如一个妹妹与兄长那般语气说话,既从容又自如,还带着那么一点娇气。

“臻哥哥的琴艺这般出色,何不奏一曲?”

李臻原本正醉心调琴,听了谢衡之言,不禁抬头环首一圈,只见亭中这么多人,便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对她漾出一抹温润的笑,仿若春日的微风般将众人焦躁的心熨烫的服服帖帖,摇了摇头,便又低下头去。

眼前这方古琴虽不是极品,却也是难得佳作,李臻爱音如痴,自然是舍不得放手的,不过,要他在这么多人面前弹琴,却也是没这个兴致就是了。

谢衡见他不说话,暗自咬牙,眼波一转,就突然抬手,按住了李臻面前的古琴,说道:

“既然臻哥哥不弹,那可否让小妹一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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