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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华为君嫁(47)

“小姐,那个刘永两年前已经病死了,不过那个外地人,也就是从前住在猫儿胡同里的那个租客,我打听到他在保定开了间铺子,前两天我就是去了一趟保定,所以才耽搁了些时间,不过也正是这样,我把那人给抓了回来,现在就关在庄子里。”

薛宸这回又一次傻眼,看着严洛东良久都没有说话,突然感觉自己生活的地方特别没有安全感,这个世上,有严洛东这样无孔不入的探子存在,哪里还有什么秘密可言,只要他想查,几乎可以说没有他查不到的!

太可怕了。

*

薛云涛今晚派人传话回来,说是秘书监里事务太忙,今晚就不回来了。

徐素娥早早便洗漱上了床,可还没睡着,耳旁就突然响起了一种很熟悉的布谷声,三声长,两声短,最后再加扣四下窗棂。

她猛地从床铺之上弹坐而起,惊慌失措的看了看四周,有丫鬟听见动静,要进来给她点灯,却被徐素娥喝止住,匆匆下床,披了件外衣,就走了出去,借着月光看着空无一物的庭院。

这声音不对啊。

王生早就离开了京城,这么多年偶尔会送些钱财过来给她,可却是再没有出现过,这样的布谷鸟叫声,便是当年他们幽会之时的暗号,别的人不可能知道。

可是刚才她明明就听见了的。确确实实的听在耳中,绝对不会听错才是。

庭院中一个人都没有,徐素娥就算心中存疑,也有些不敢确定了,也许真的是巧合也说不定,披了外衣,辞了丫鬟,她便回到了屋里。

可刚一躺下,那声音就又传了出来,依旧是三声长,两声短,最后再加四下窗棂。

徐素娥猛地起身,推开南窗,可那里是湖泊一片,根本不可能有人,她披着衣服,再次去到院子里,斥退了丫鬟,自己一个人,循着先前的声音往后面找去。

她住的院子后面是一片湖泊,湖泊对岸就是假山林,布谷鸟的叫声始终在周围回荡,徐素娥去到了假山丛,不禁冷冷喊道:

“到底是谁?别装神弄鬼的,快给我出来!”

右边的假山石后传来两声脚步声,一个男人从假山后走了出来,正是被缚住了手的王生。

徐素娥见是他,心道不妙,也不理睬,转身就想离开,那早就被吓破胆的王生见好不容易等来了搭救他的希望,哪里会放弃这个机会,在徐素娥后头喊叫起来:

“素儿,是我呀!我是王生!我是王生呀!你快来救救我,那人把我抓来藏在这里,我根本不认识他,你快帮我把绳索解开,带我离开这里吧。”

王生求生心切,他只是手被绑在身后,脚却是自由的,只不过他不敢走,因为走的不对,身后就会有石子打他,直到看见了徐素娥,他才不顾一切的追了上去,不一会儿就追上了她,拦在她面前,说道:

“素儿,是我!你看清楚,是我呀!我们从前日夜在一起,那般快活,你难道不认识我了吗?你快给我解开!”

徐素娥知道自己已经中了计,哪里还敢搭理这人,低着头就要离开,嘴里还大声说道:

“我不认识你!你给我走开!再这样,我可要喊人了啊。”

那王生见徐素娥这样绝情,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候,竟然毫不念旧情,当即怒了,说道:

“好你个水性杨花的臭女人。要我的时候比那青楼的女表子还要贱,如今做了人家的姨娘,倒是翻脸不认人了?”

徐素娥怕他再多说出什么来,大声尖叫道:“你给我闭嘴!我根本不认识你!是谁让你来污蔑我?我跟你拼了!”

说完这话之后,徐素娥突然来了力气,一下子就把王生给推翻在了地上,然后毫不犹豫跨过了他就要离开,可王生哪里承认,爬起来又缠了上去:

“好你个徐素娥,枉我这么些年一直惦记着你们母子,时常派人送些金银过去给你,后来知道你给人做了妾,我也没说什么,可如今,你倒是跟我撇的清了。我这命都抓在你的手上,你却连看都看我一眼,当真是戏子无情,女表子无义,算我王生这么多年瞎了眼!”

☆、47|45|0422|403|35|

徐素娥不敢回头,只想赶紧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去。

她不想去猜王生是谁弄进府里来的,不管是谁,只要她和他搭上了话,那么她就会彻底完蛋,脑子一片混乱,想要离开这片该死的假山林,可就在要出去的时候,却看见从入口处走入两个人来,领头的是脸色铁青的薛云涛,其后便是面无表情的薛宸。

徐素娥脸色惨白的迎了上去,指着薛宸说道:

“老爷,大小姐好毒的心,竟然想用这种法子来冤枉我。我根本不认识那个男人,您可千万要相信我呀。”

其实今天下午的时候,薛宸就已经找到他,把一切都告诉他了,就是因为他心存疑虑,不敢相信这件事,这才同意让薛宸做出了这一场戏来,原来这么多年,他竟然都被眼前这个女人给骗了,不仅仅女儿不是他的种,就连他引以为傲的儿子,打算好好培养的儿子,也不是他的。

从前他不是没有怀疑,两个孩子都比其他孩子要早一些生出来,可他只以为那是各个孩子的情况不同,根本就没有想过,这两个都不是自己的孩子。

思及此,薛云涛再也忍不住,一巴掌甩在了徐素娥的脸上,怒道:

“你个贱人!骗得我好惨!”

徐素娥被一巴掌打的跌倒在地上,还想再去抱薛云涛的腿,却被薛宸冷冷的叫人阻止了。

“把徐姨娘抓起来,送到东府去给老夫人处置。”

然后,生怕徐姨娘在府中大喊大叫,就将她和王生的嘴全都堵了起来,一路静悄悄的拖去了东府。

因为燕子巷的主母已经去世,薛云涛没有续弦,就是没有主母当家,而薛宸只是未出阁的小姐,管理中馈犹可说,但若要论处置父亲房里的姨娘,她似乎还不那么名正言顺,所以,只能将徐姨娘交到东府的老夫人手里去处置。

东府里早就得了消息,青竹苑的花厅中亮着灯火,只等薛云涛他们到来。

徐素娥与王生被堵着嘴,捆绑着送到了老夫人面前,徐素娥没有穿外衣,但这个混乱的时候,也没人去计较她这个了。

老夫人穿戴整齐,等到所有人都来到之后,才对脸色铁青的薛云涛问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查清楚了吗?”

薛宸对一同前来的严洛东看了一眼,严洛东就上前揭开了王生嘴里的布条,在他后背拍了一记,说道:

“老夫人问你话,你如实说了,明日我便放你回去。”

王生早已吓得三魂不复,知道自己也许是惹上了不该惹的人家,看了一眼旁边的徐素娥,见她正用一双美目瞪着自己,王生有些心虚,也明白如果今日在这里承认了他和徐素娥的关系,徐素娥在这里就肯定待不下去了。

只是他如今自身难保,如果不说出实情,很有可能连这个府都出不去,他在保定是有家室的,一家子老小等着他去养活,若是在这里折了,实在没什么意思,更何况,先前徐素娥对自己的态度他也早就看在眼里,这个女人根本就是个水性杨花的,到处欺骗男人,如今她到底骗到了太岁头上,就要遭报应了。

此时隐瞒对自己可以说是毫无好处,王生定了定神,心里就有了决定,用还算详尽的话语,把他和徐素娥什么时候遇见,什么时候勾搭上,怎么勾搭,用的什么方法,全都事无巨细的说了出来。

老夫人听了之后,根本连坐都坐不住了,捏着一根玛瑙佛珠,整条手臂都气得发抖,手里的珠子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来,在这静谧的花厅内显得犹为刺耳。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如何会将这么个不守妇道的迎入了门,还带着野种!你糊涂哇!糊涂哇!”

薛云涛一直跪在地上,面色死灰不说话,老夫人捂着心口坐了下来,身旁的嬷嬷给她顺了顺气,然后她才睁开了眼,拍着罗汉床上的茶几,怒不可遏道:

“将她松开,我倒要问问,她跟我们薛家到底有什么仇,为何要做出这样败坏门风的事来!”

徐素娥嘴里的布条被揭了去,她脱离了钳制,二话不说,就跪着爬到了薛云涛身旁,哭的是毫无形象可言,不住的对薛云涛磕头,嘴里说道:

“老爷,老爷,不是的,他在说谎,我根本不认识他,我对您的心,您是知道的,我怎么会和其他男人有私情,这一切都是大小姐陷害的我,她从我进门开始,就想要我死,这一回也不例外,就是她策划的这件事,她想要把我彻底从薛家赶出去,老爷,你一定要相信我呀!”

薛云涛站起来,一脚将徐素娥黏在他身上的身子给踢了出去,徐素娥倒在地上,似乎爬不起来,薛云涛指着她叫骂道:

“当初你只说你是茶坊的茶女,父亲是被贬官流放,家道中落,可你却不曾告诉我,你竟然在教坊司那种地方待过一年!那是什么地方?那是官女支!你骗我骗的好苦!若不是宸姐儿的人发现了这件事,我都不知道,今后还会被你骗多久!你真恶心!我现在想起来就觉得你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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