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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弄昭华(153)

言昭华不知道言修现在脑中在想什么,只是单纯的觉得言修对言昭宁就算处置的再严厉,可在他心中,那还是他的女儿,这是不可磨灭的事实,他怎么会希望有人再落井下石呢,言昭华不是心疼言昭宁,而是看在言修头顶的那几根白发上才这样说让言修稍觉宽慰的。

事实上,言修他不知道的是,言昭宁那孩子已经没的救了,若说她处置脾气不好,受了奸人蒙蔽倒也罢了,可是她那野心根本就是受人蒙蔽,而是她本身的意思,不过是被人诱导出来之后,顺势被说服罢了,她若不是觉得那么做了,自己能得到好处的话,哪可能会这样没脑子,完全按照龚姨娘的吩咐去做?就冲着她这祖传的自私与疑心,也不可能完全将自己交给龚姨娘去安排呀。

可是这些话,言昭华自己心里知道,却是没法和言修说的,说了只会更加打击他,这并不是言昭华想看到的。

“那你觉得……宁姐儿这事儿该如何处置?她腹中那……又该如何处置?”

言修再次绝望的闭上双眼,伸手捏着仿佛要炸裂的眉心,从前他觉得只要把自己的事业做好,一切就都能好起来,可是没想到,有个不懂事的不孝子女,竟然会让他这样头疼。

言昭华垂目思虑,言修稍稍回头看了看言昭华,没看见她的表情,只在她的衣带上看了一眼,呼气说道:“我也就是问问,不是要让你真的拿主意出来,你别害怕。”

原来言昭华的沉默让言修觉得自己给她施加压力了,竟出言安慰,言昭华嘴角微动,沉吟片刻后,才对言修回道:

“女儿没有觉得害怕,也想替父亲分忧的,只是我经验少,能力有限,只能按照自己的想法,稍微提一些看法,至于最终该如何处置,自然是有父亲决定的。”

言修转过身,言昭华的手便只能从他头上拿开,父女相对,言修说道:“你有什么想法,尽管说出来,我看看可行不可行。”

大女儿的睿智,言修是见识过的,总觉得他这个大女儿有一种超脱年龄的聪慧,她细心仁慈,兴许真的能说出一些让人耳目一新的见解来,她那种由内而发的淡定,没由来的叫人对她的看法很好奇,又很放心,竟真的静心聆听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151章

第一百五十一章

言昭华低头踱步,从言修身后走出,边走边缓缓开口道:

“我觉得宁姐儿这回确实是犯了很大的错误,父亲罚她悔过是应当的,只不过,未必要去家庙剃度,宁姐儿今年才十四岁,有很多认知都比较模糊,再加上太太去世也早,虽然有我这个姐姐,但有些事,我自己都一知半解,没法教导和指引她,没有人和她分说这些道理,这才让她走歪了些,咱们多多少少都有些责任的。”

说到这里,言修插言:“不用替她辩解,要说娘亲去世的早,你娘比她去世的早多了,也没见你歪成什么样儿啊,就是那丫头本性如此,我真恨不得现在就掐死她。”

“爹您别激动,我不是在和您说道理嘛?”言昭华打断了言修的气话,言修忍下性子,耐心听言昭华说道:“您生气,我了解,但您也得冷静下来想想您这么做是不是最合适的,您现在气头上,一句话的功夫,就要把宁姐儿一辈子给了结了,真这么做了,您今后指定得后悔。”

“我既然做了这个决定,今后就断没有后悔的道理!她做出这种事,我没要她的命就算是对得起她!”

言修这话说的确实是本心,言昭宁做的事情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容忍,他也不想毁了她的一生,是她自己毁掉的,并且如果不把她送去庵堂,到时候,因为她这件事情毁掉的也许就是整个言家了,所以,就算心中不舍,言修依然会觉得这么做。

在外人看来,这个决定可能有些冷血,但是言修却不得不做,转首对言昭华说道:

“你不用再劝我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宁姐儿不自重,做出有辱家门的事,这是她的报应,你无需替她求情了,纵然你与她姐妹情深,她却未必领你的情,那孩子的心性已经歪的不成样子了,无论你说什么,做什么,她都会怀疑你,所以,这件事情你就不用插手了,交给我来做就好。”

言昭华只是说一说可能,并不是真的要插手替言修解决言昭宁的事情,本来还想再说点什么的,却被言修抬手制止:

“你虽然能干,但这种事情,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没法做,恭王府的赐婚圣旨估摸着下个月初就该下来了,我会在那之前,尽快处理好这件事情,你这些日子能不出门就不出门吧,今日你外祖定是瞒着你外祖母来的,他回去之后,你外祖母该就知道这件事了,明日她定会派人前来问你话,对你外祖母,你倒是不必隐瞒什么,她总不会害我们,让她知道事情严重,也好提前做好准备。”

言昭华仔细听着言修的话,问道:“若是外祖母要问,必然是差舅母来,可舅母与恭王府牵着关系,一五一十告诉舅母可以吗?”

言修想了想:“你舅母知道分寸,无妨。”

说完这些,言修便好像想通了不少症结,先前的消沉渐渐消退,可能是言昭华的劝解起了作用,让他知道,这个家里,如果他不撑起来,那么其他人就会跟无头苍蝇似的没有主见,就算言昭华有想法,可她到底是个未出阁的姑娘,这种事情她沾手的越少,对她以后越好。

言昭华出花厅的时候,与进来回话的堰伯擦身而过,走了两步后回头看了看屋内,堰伯凑在言修面前说话,面色凝重,想来言修已经有了自己的主意,姑且不论言昭宁今后会不会被送去庵堂,会不会被剃度,只说她腹中那个不该来的孩子,只怕是保不住了。因为言昭宁做的这件事的核心,就在她腹中孩子身上,这就像是个压着言修必须处置她的铁证,是个断不可能留下的把柄。

言昭华一路走回青雀居,可心里却是五味陈杂的,驻足在一片花圃前,看着花圃里开着颜色鲜亮的花,每一朵都绽放着无与伦比的生命力。

有时候她真的不太明白言昭宁,怎么她可以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每一次都能狠得下心呢?第一次,她联合龚如泉算计她,就为了言修一句,朝廷可能会在她们之间选一个可以册封的县主,她为了这名,连犹豫都没有犹豫,就直接把刀锋对准了言昭华;第二次,在国公府中,她明知道那香囊有毒,却依然迫不及待的送到她手中,害她之心昭然若揭;第三回,也就是这一回了,她倒是不再害言昭华了,因为,自前两次之后,言昭华对她防备的紧,再不会给她任何残害自己的机会,言昭宁解决不了她,只能用其他方法。

在言昭宁看来,只要嫁一个门第显赫的人家,那么她的人生就还有翻盘的机会,却没有想过,显赫的高门大户为什么要她呢?平时不积累才学名声,等到机会来了,却幻想着机会落到自己身上来,这样不切实际的空想,一看就是被宠坏了,从小到大,言昭宁的任何东西,全都是张口就能得到,从未想过有一天这些东西都要她亲手去经营,谢氏给了她最多的宠爱,却忘记了教会她如何在这个世间自强自立。

言昭华回到青雀居后,稍稍小憩了一下,便听门房传话,说是顾氏亲自来了。不敢耽搁,言昭华赶忙扫榻等候,垂花门前,言昭华迎到了顾氏,牵着手入了花厅,屏退左右,顾氏便迫不及待的问道:

“这,到底怎么回事?差人来问,你也不给个准话,我和老夫人都很担心啊。”

言昭华斟酌一番后,才对顾氏说道:

“舅母见谅,这回的事情实在有些复杂。”

顾氏着急:“复杂也得有个说法呀!柔姐儿回门,多好的事儿,你这气冲冲的回来了,凭的让咱们都担心嘛。我听府里门房说,你是拉着宁姐儿一起走的,怎的,是宁姐儿出了事情吗?我后来问了你们同桌的,说宁姐儿吃了你夹的菜,就神色慌张的出去了……如今,侯府里有这样戒备,莫不是……”

言昭华看着顾氏,觉得其实就算她不说,柳氏和顾氏心里也都有数,她们都已经想到了和宁姐儿有关,当即深吸一口气,也不在隐瞒,说道:

“舅母和外祖母估量的没错,正是宁姐儿出了岔子,她……她怀孕了。”

顾氏手里正捧着茶要喝,听言昭华毫不遮掩的说了出来,手微微一抖,幸好稳住了,看着言昭华坚定的黑亮瞳眸,顾氏心中又是一暖,原以为这孩子会说些话搪塞,没想到对自己这样坦诚,放下杯子,顾氏小声问道:

“我和你外祖母也有些猜测的,你不会无缘无故的这样冲动,柔姐儿与你关系最好,若不是极其重大的事情,你绝不会在她回门之日离开,我便瞧瞧的问过元姐儿,才知道宁姐儿这段日子有些不寻常,也是我们疏忽,才让她犯下了这种错。”

言昭华听顾氏的话,越发觉得言修的判断是对的,顾氏和柳氏都是经历过的人,只要仔细盘查一番,大抵也能想到一些事情的可能性,所以这个时候,隐瞒绝不是最好的做法,言家没有女主人,她虽是嫡长女,可还没有出阁,这种事情不好过问太多,所以柳氏和顾氏作为舅家的女性长辈,多多少少都能帮着处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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