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前世宿敌和我同寝室(13)+番外

“放学啦,外面热吧?”严叔一边把着方向盘,稳稳地起步,一边随口聊天。

秦渊坐在后面,轻声应了句:“嗯,还行。”

严叔从后视镜里看看他,忽然“咦”了一声:“你校服怎么了?”

小少爷从小到大穿衣服都严谨,罕有胡乱不扣纽扣的时候,现在那件校服上,却明显少了两个,散散地露出了一片胸膛。

秦渊窒了窒,眉头锁了起来,不知道怎么回答。

正郁闷着,车驶过校门,他的目光随意地向外一掠,忽然坐直了身体。

炽烈的太阳虽然已经隐隐偏西,可依旧酷热难当,黝黑的柏油马路边,一个肤色白得耀眼的男生孤单地站着,腋下架着拐杖。

一辆打着空车标志的出租车驶来,他赶紧举起拐杖使劲挥手。

那车停了下来,他刚刚跳着过去,不知道哪里蹿出来一个男人,兔子一样,从他身后抢上前,挤上副驾驶座位,出租车很快开走了。

奥迪驶过校门,秦渊眼睁睁看着阮轻暮的脸在窗边一闪而过。

再回头,后车窗里望去,那个少年举起手,好像冲着远去的出租车比了个中指,又无奈地擦了擦汗。

严叔看着后视镜,察觉到秦渊一直扭着头往后看,试探着问:“有同学?”

奥迪很快转了个弯,那个在烈日下站着的身影不见了。

秦渊“嗯”了一声,终于回过头,笔直地坐正了。

车后座上有个小保温桶,打开来,里面是冰镇矿泉水。他随手摸起一罐,心不在焉地喝了一口,忽然开口。

“严叔,小时候你就在我们家了是吧?”

严叔笑了:“是啊,你满月酒我来过。那时候我还没转业到地方呢。”

“那……我身上的这个红印记,你小时候见过吗?”

严叔愣了一下:“我三岁就跟着你了,你光屁股我都见过,何况这个胎记啊?”

“出生就有吗?”秦渊的声音有点奇怪。

“肯定啊,怎么了?”

秦渊沉默了一会。

“严叔,你当过野战兵,见多识广。你瞧我这个胎记,像不像——”他艰难地问,“像是蛇咬的伤疤?”

正好是红灯,严叔把车停稳,才扭头看了看他。

秦渊把胸口拉下了一点,那点艳红的三角形露了出来,严叔仔细看了一眼,笑了:“你别说,还真像是毒蛇牙印儿留下的,不过要是真的蛇咬的,可不会这么光滑,也不会是这么个颜色。”

秦渊轻轻舒了口气。

他也知道这是胎记,平整光洁,没有半点疤痕和受伤留下的凹凸,只可能是打娘胎里带来的。

打小,也就一直在身上。

“到底怎么了,怎么想起来问这个?”严叔有点好奇。

“没事,我就是最近老是做一个梦。”秦渊闷闷地,“我梦见一片黑漆漆的,好像在个山洞似的,四周见不到光。”

绿灯亮了,严叔发动了车子:“做噩梦了?”

“然后就有滑溜溜的东西在黑暗里忽然蹿出来,咬了我一口。”秦渊低声道,不由自主摸了摸胸前那点艳红,“就在这儿。”

严叔哈哈笑起来:“你们这些孩子,就是武侠电视剧看多了,才做这种梦,什么毒蛇啊暗器的。那然后呢?”

秦渊低声说:“然后伤口又麻又痒,我就昏倒了。”

“再然后呢?”

秦渊答非所问:“严叔,你会反复做一模一样的梦吗?”

严叔点点头:“偶然会,但是细节也不会完全一样。正常了,压力大就是这样,你这是要高考了嘛。”

秦渊沉默着。

这个梦完全陌生,是在这个暑假才开始反复出现的。

他本来没当回事,也觉得是学业压力或者幼年心理创伤,直到今天听到那句叫他头皮发麻的话。

那声音轻软又清亮,带着好听的少年音色,笃定地在他耳边发问:“是毒蛇咬的吗?那儿?”

而在那个梦里,一模一样的声音带着惊讶:“啧啧,秦少侠也太不小心了,不知道这种地方虫豸毒物众多,要分外小心吗?我身上东西也全摔掉了,没点儿能救你的解药呀。”

梦境里什么也看不见,只隐约觉得胸前的伤处越来越麻,眼前越发模糊。鼻间是落叶的腐败气味,还有山中青草的清气。

好半天,那少年又道:“虽然我俩是死对头,可我这人心善,见不得你中毒这么受苦。要不然——”

他幽幽靠近,语气轻佻:“我干脆把你杀了吧。”

……

“严叔,能掉个头,回校门口一下吗?”秦渊忽然开口。

严叔一怔:“哦,好啊。有事吗?”

秦渊踌躇了一下,低声道:“有个同学……好像打不到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