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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蛮规则(3)

青年的问话引起一阵模糊的讪笑,但当二九八八转过头怒视他们的时候,他们都选择了乖乖闭嘴,还在喘息中沉浮的青年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满脸通红的开口抱歉:「对不起……我真的没有想到这个,我……」

「闭嘴!再敢多说一句,我就杀了你!」

青年脸上的红晕奇异的抚平了某人火山般的愤怒,悻悻然坐起身的男人不想再开口说话。身边不识趣的家伙沉默了几秒,却还是多了嘴:「我还以为是上次的事……你说过一定会杀了我的。」

「那个啊……我以后会跟你算。」

在离开这里之前……男人默默接上了下面的这一句——但起码不是现在。多杀一个人不算什么大事,但杀了这个家伙以后,这间监房里就全是恶心的老犯人了。光是想到那些脏东西令人作呕的脸和不再具有人类特征的眼神,他就立刻决定暂时留下身边这个言语举止都堪称优雅的家伙,看着这个家伙被欺负的样子也应该是种乐趣,漫长的等待过程中必须有某种不讨厌的日常消遣来充实时间。

「他们都问了我你的事,好像那天以后就很怕你了。我告诉他们你杀了警察,而我是你的同案犯。也许因为这个,他们一直都没有再打我,还对我不错……」

「什么?」沉浸在恶意想象中的男人愕然转过身,正对上泛起感激微笑的青年的面部,近在咫尺的脸上似乎还有一点歉意:「我没有什么可做的,就给你整理了一下床铺。」

「你……算了。我要睡觉了,你也快点滚回你的床上。」

男人懊恼的拉开被子倒头而睡,对自己异常轻松的语调感到十分不满。那个白痴,想把自己作为一个依靠在这里生存下去吗?软弱又虚伪的家伙,他轻蔑的暗骂了一句,却无法解释自己对那家伙的温和态度。……到了明天,我就会踩烂他那张干净的小白脸,妈的!

而真正的事实是……第二天集体用餐的时候,他们坐在了同一张桌子上,其他的犯人都对着他的背影窃窃私语但不敢坐过来。多话的青年也许是过于迟钝,始终没有感觉到他杀气腾腾的暗示,反而微笑着把自己餐盘里稍稍好一点的菜挑到了他那边。

「你的伤还没有好吧,我少吃一点没关系……哦,这个也给你。」

「……」麻烦的家伙!他以眼角的余光狠狠扫视周围怪笑着的犯人们,那些烂人一定以为这家伙是他的娈童。妈的……真是倒霉,那些烂人居然让他回想起对面这家伙的裸体。进监房之前第一次淋浴的时候,他曾经站在这个家伙的身边共用一块肥皂,还曾经惊讶于这家伙的竟然有如此纤细的腰部,从背后看上去,简直是个身材曼妙的洋妞,但只要一转过身就让他兴致全无。

想起来已经有两个多月没有接近过女色,从逃亡的第一天开始他就格外小心,以后必须经历更漫长的禁欲,这样下去的话……也许哪一天他真的会扑倒一个男人也说不定。他沮丧的想着这个并不美好的可能,但立刻在心里压下了这个念头,男人的身体……实在无法相信,他不想为了并不完全满足的性交而冒上被袭击的危险。比起把身体毫无防范的交给一个危险的同性,他情愿用自己的手来简单解决。

就在他认真考虑自己应该如何确保安全的解决性需要的时候,对面的青年对他露出了一个明朗的笑容:「你的嘴……沾到东西了。」

「……」他粗鲁的擦了擦嘴角,却发现周围的老犯人很有几个都盯住了自己这边,那分外猥亵的眼神令他一阵恶心。他冷冷向四周扫视了一圈,然后回过头对无知的青年发出低吼:「白痴……小心你的屁股!」

「想干什么?」

一群老鸟怪腔怪调的发出闷笑,其中的某一个把他从上铺拖了下来,而另外的几个则对他发起挑衅的同伴展开攻击。

右手还不太灵活的新犯人没有刻意闪避,只用双手护着头任他们殴打,几下重击之后,无辜的同犯也遭受了同等待遇,两个年轻人倒在一起,耳际全是对方粗重的喘息。

当然,这还远远没有结束。几十秒后,他们被兴致高昂的众人拖到了靠窗的那张床位之前。

这张床位无疑是监房里最好的位置,床边还有几张用来放置日常物品的桌子,床边的空隙也留得很大,马桶远远放在墙边,坐在床上的大汉正在享受两个人的按摩,嘴里还吃着看起来十分新鲜的苹果。更不应该出现在监牢里的是大汗手指上夹着香烟,被浓烟呛到的青年困惑的抬起头,作为同犯的男人却对那个大汉异常轻松的开口。

「你是这儿的头?」

无理的问话得到一个响亮的耳光,大汉随手扔掉那个吃了一半的苹果,低沉的狞笑着将手上的香烟用力摁在他的胸口,微小而怪异的轻嗤声让受刑者面容扭曲。

「……住手!你们怎么能做这种事!!」对这种野蛮暴力似乎一无所知的青年挣扎着怒视周围哈哈大笑的犯人们,颤抖的声音却流露出微微的恐惧和惊慌。因为极度疼痛而大口喘息的男人不失嘲讽的向身旁瞥了一眼,忍不住低骂了一句:「白痴!」

两个年轻人囚衣上的号码分别是「二九八八」和「二九八九」,这个监房里相当于头儿的那个大汉冷笑着来回审视他们。在周围犯人充满色情意味的讪笑中,神色亢奋的大汉显然对正身处痛苦之中的「二九八八」比较有兴趣,毫不费力的用三根手指托起了他的下巴。

被揪住衣领拉近大汉胯部的男人相当有自觉,微眯着双眼紧闭紧了自己的嘴,但这并不能阻止正在发生的恶行,男人的消极抵抗使大汉几乎立刻勃起,直接从宽松的裤子里掏出粗大的阳具。几只粗糙的手掌在男人的脸上做出熟练的压迫性动作,被捏住鼻子无法呼吸的男人只得顺从的张开了嘴。

被迫在旁边目睹的青年猛烈的挣扎和颤抖着,压住他身体的两个家伙也顺便捂住了他的嘴,因为过度的惊异和愤怒,青年还是努力发出了压抑的叫声,睁大的棕色眼珠清晰映出令他作呕的罪行。

更令他不可置信的是,那个把他带进监狱的男人只在最初象征性的抵抗了一下,接下来便十分配合,甚至谦卑的来回吮吸那根恶心的东西,即使在囚犯们都嘻笑着松开了手以后。

跪在大汉脚下的男人似乎乐在其中,将监房中原本罪恶的气氛变成了赤裸裸的淫乱,已经被一连串丑恶震惊到麻木的青年无力的闭上双眼,他实在不能相信眼前的这个懦夫是那个胆敢在大街上杀害警察的凶手。

但……只不过一个闪神的功夫,监房里就响起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号叫,之后是乱七八糟的咒骂和脚步声,捂住他嘴唇的手掌也消失了。

睁开眼睛的一霎那,他看到了有生以来所见过的最残忍的微笑,在众多拳打脚踢中还能保持笑容的家伙渐渐满面鲜血,却露出了一口森白又整齐的牙。这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随时随地都可能撕咬对手的野兽,被彻底震慑的青年头脑中无法不闪出这个念头。

一些人正在修理凶手;一些人到处寻找那断掉的半截东西;还有一些人趁乱发挥自己长久以来被欺负的愤怒,监房里已经发生小小的暴动。

值班的看守们很快打开铁门冲了进来,高举枪械喝令所有人背着手蹲下,违抗命令的只有两个人:那位还在不断号叫的大汉和已经无法站起来的「二九八八」,他们俩一起被看守们以拖运垃圾般的粗鲁动作抬了出去。

两个伤者都被就近送到条件相当落后的监狱医务所里,经过草草的治疗之后便安分了待了几天。伤口因感染而迅速恶化的大汉最后不知所踪,伤势迅速好转的二九八八却来不及等到痊愈就被关进了特别监房,即俗话所说的小号。

这是专门用来对付违规囚犯的所在,位于监狱里守备最森严的一角,整扇牢门犹如一块铁板,门上只有一个可递进食物的小孔。监房里只有一个比门上的小孔大不了多少的铁窗,整个囚室也特别狭小,双层的铁床窄得几乎睡不下,桌椅马桶也都是铁制的。总而言之,这里就是一个冰冷黑暗而又无法毁坏任何东西的地方。

从未进过这种囚室的东方人并不像其他第一次关到这里的犯人一样大喊大叫,而是平静的蛰伏着一动不动就可以过上一整天。他也并不想思考,只是有些回忆主动出现在脑际。

过去也曾经这样一动不动的蛰伏在某个暗处,孤独的等上好几个小时甚至很多天。只要能达成任务,再漫长的等待和忍耐都是必须的过程,正因为能够做到的人太少,没有受过任何正规训练的他才能在组织里生存至今。其实早已习惯在孤独和黑暗里蓄养精力,摒弃一切思考放松身体,一直等到唯一的、最好的机会,瞄准猎物毫无防备的头颅,再全神贯注的抠动扳机。就那么一刻,所有的等待都得到了回报,一个生命灰飞烟灭的同时,他又能暂时安全的生存下去。

他的身手很普通,他的体力也并不是最强,但他是整个组织里活得最久的狙击手,其他的早已在牢房里去享受下半生或者直接进了地狱。他也没有太强的好奇心,他从不关心组织上层的真正老板是谁,他只是缓慢又隐秘的在异国的银行存了一大笔钱,为自己将来能够再多活上几十年而尽力。他全部的理想不过是自由的活下去,而且在他善于等待的生涯里进行得很好,谁会知道那该死的命运竟然跟他开了一个如此拙劣的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