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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蛮规则(7)

无所事事的观察了一阵,二九八八去仓库巡查,门口的几个看守正在笑嘻嘻的聊天,还对他抬手打了招呼。他嘲讽的抿了抿嘴角,这真是种难得的和平,甚至还有个年轻的看守对他使了意味不明的眼色,他保持着疑惑走进仓库。

堆积如山的包装箱把仓库的空间占去大半,双眼所见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事物,他摇摇头便准备找个安静的角落躺下。车间里嘈杂的环境连打个盹也不行,这个仓库才是最适合休息的地方。但刚找好地方坐下来,模糊的人声就钻进了耳膜,他皱着眉走向一堆包装箱后面,有些眼熟的画面让他睡意全无。

他一眼就认出那个在洗浴间里曾经见过的男孩,正在发生的事情也和上次一样。不同的只是这次的加害者中有一个身穿制服的家伙,配枪和衣裤都保持整齐,仅仅拉开裤链露出胯间庞大的凶器。在男孩嘴里抽插的感觉一定很不错,看守的手掌紧抓住男孩后脑的头发以控制节奏,几个囚犯也并没有闲着,正用各自喜欢的方式蹂躏那幅犹如未发育完全的小女孩的身体。

真是见鬼……二九八八不耐的看着眼前的场面。男孩在几乎窒息的折磨中发出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却在仰起头的瞬间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旁观者。

男孩红肿的双眼闪过一丝羞愧,二九八八只回以一个傲慢的冷笑便准备离开,在他转过身的同时,仓库门口传来有推车进入的声音,运货过来的人似乎迟疑的停住了脚步,之后就迅速向这方移近。

「……你们在做什么!住手!」

因愤怒而颤抖的声音惊醒了每一个犯罪者,二九八八挑衅的看着这个冒失的家伙,从他身侧飞速跑过去的二九八九只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他一眼,其中是满满的憎恶与蔑视。

愚蠢的闯入者很快就被制服了,而且连嘴都被堵得严严实实,被迫跪下来承受殴打的滋味应该并不太好,从激烈挣扎的手脚上就可以看出。

二九八八面无表情的欣赏了一小段才走过去捉住了某个囚犯的手:「够了,他是我的人。」

年轻气盛的看守当场拔出了自己的枪:「给我闭嘴!这里不需要多管闲事的狗!」

「是吗?」二九八八残忍的微笑了一下,用自己的胸膛堵住了枪口:「你杀过几个人?我到这里来的原因就是杀了一个像你这样的家伙,你敢为他报仇吗?」

本能的恐惧紧紧揪住了心脏,面对一个这样的疯子让看守发抖的手几乎握不住枪,二九八八以优雅的动作抢过了他最熟悉不过的武器,转眼间就把它顶在了看守的额头上:「你的同伴就在外面,你可以叫他们来救你……如果来得及的话。」

第四章

第二天吃早餐时,二九八八只能喝下一点流质的食物,四周嗡嗡的议论声虽然听不清楚,但他可以肯定大多数人都在笑他。

捏着餐勺的手指渐渐用力,他的目光直直盯住那个正在领取食物的身影。当然,那个家伙也比他好不到哪儿去,经过昨天的事情以后已经变成这里的名人,笨拙而怪异的走路姿势让很多人挤眉弄眼的调笑,甚至不止一次被人当面做出下流的手势。

面对这种常人难以忍受的侮辱,二九八九一直保持着沉默,只是找了个单独的位子,手按着桌子慢慢往下坐。仅仅这种程度的动作,就让他满头大汗,身体尽量前倾也不能缓解多少疼痛,但最后他还是坐了下来。

费力咀嚼着嘴里的东西,他告诉自己一定要吃完所有的食物,只有这样才可以恢复一点体力,不至于连走路都这么困难。他不想跟任何人说话,无论恶意或善意的,经过昨晚的报复,他已经有了被杀的预感,现在的他只想静静度过生命里最后的一点时光。只有他自己明白,他为什么会做出那种相当于自杀的行为,当稀有的珍贵回忆被他人破坏与污染,他实在无法再忍受下去。

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尽量回味那段美好的记忆,距离现在不过是短短几个月,却已经远得隔了四面无法跨越的高墙。在他短暂的一生里,唯有那份快乐属于他自己,尽管比起反战游行和义务照顾那些被战争伤害的人们,那份快乐实在浅薄又自私。

不想被人打扰的沉思中,仍然有了粗鲁的闯入者,二九八九不用抬起头,就知道那个人一定是满面杀气。

二九八八坐到了他的对面,压抑住怒火紧盯着他,他感激上帝让二九八八连着几天都不能正常说话,这样即使是被杀时也能保持耳根清静。如果说他完全不怕死,那根本就是自欺欺人的慌话,只不过死亡的威胁早已在战火中持续太久,真的来临时反而可以麻木吧。

久久没有看到他的恐惧,二九八八向他凑近了身体,伸出中指的动作实在粗野而可笑,他却不由自主全身僵硬。这个手势已经在他面前出现过很多次,但只有眼前的这个人能真正刺激到他,不……他再次纠正自己,这根本不是一个人,仅仅是一头曾经撕咬过他的怪兽,这么想的他觉得好过了一点,继续低下头吃早餐。

他忽视的态度引来了怪异的回应,二九八八开始拼命往自己嘴里塞东西,咀嚼和吞咽的动作都十分艰难,盯着他的眼神却愈发愤怒。他茫然看了对方一眼,好半天才明白过来……二九八八以为被他嘲笑了嘴里的伤,因此才不甘示弱。

如果是别人做出这种无聊到极点的举动,他一定会笑出声来,但面对着这头怪兽,他失去了所有正常的幽默感。于是……两个同样沉默的家伙不发一言,任由他人在旁边指指戳戳,不过,也没有任何人敢于加入这张桌子,宁可挤在一起都比惹来大麻烦要好的多。

这个用餐的过程,犹如另一场战争,只不过战场上勇猛的斗士颇有几分像是在演独脚戏。二九八九吃完了自己的食物便慢慢站起来,准备撇下对面怒火冲天的怪兽,去找个可以暂时休息的地方。但只等他刚刚转过身,二九八八也跟着他站了起来,在某个刻意靠近的瞬间,伸出手袭击了他的臀部。

一声暧昧的轻响使所有人都哈哈大笑起来,甚至连当值的看守也忍不住抿起了嘴角。二九八九紧咬住自己的下唇,就这么僵立在当地,最终还是没有回头,向着门口走了过去。即使四周放肆的笑声和口哨声就像一条鞭子,他也尽力挺直了身体,苍白与伤痕交杂的面孔看不出一丝表情。

只要不是进了医务所,所有人都必须服役,极力支撑的二九八九最后还是晕倒了。身为监工的二九八八没有把他送去治疗,而是明目张胆的把他拖进了休息室。过了不到十分钟,他就在饱含色情的抚摸中苏醒,那个混帐把他剥得一丝不挂,企图以灵活的手指唤起他的性欲。

不可否认的是,他确实开始喘息,已经很久没有兴奋过的年轻身体迅速有了反应。以衰弱的体力承受这种刺激实在不堪负荷,而实际上他从昨晚就一直在发烧。异常的红晕浮现在耳朵和脸颊上,很容易被人认为是兴奋,微弱的挣扎被粗野的制止,火烫的体温也被误解为高潮来临前的讯号。

他模糊的重复了几声「住手」,之后的事就记不清楚了,再次醒来的地点是一张白色的床,干净的衣服也穿在了身上。他惊讶于自己竟会来到这里,但还是默默接受了仍然活着的事实,也许比起直接杀了他,那头怪兽已经找到了更变态的娱乐,他没有能力改变自己的处境,就只能平静的忍受一切。

治疗持续了一个星期左右,他离开的那一天遇上了回来拆线的二九八八。两人的对视没有被走廊上的看守发现任何异常之处,恢复了功能的舌头却在擦肩的一刻扔下猥亵的话:「乖乖回去等着,我今晚要好好疼你。」

二九八八以一个帝王的姿态回到监房,犯人们献上的烟酒和现金都已经放在他的床上。无论是得到什么违禁品,对于他所处的位置来说都不成为困难,只要保持良好的体能就能一直强大下去。即使发生了某件糗事,他的拳头也能制止嘲笑的声音,别的区他不知道,起码这个区的二十间监房里没有任何人能赢过他,这一点他已经亲自验证过很多次,频频胜利的结果是他站稳了龙头老大的地位。对于离开这里的计划,他也并没有放下,无论在多少猩猩里做一个王者也比不上做一个自由的有钱人。在临近离开的时候,他会亲手了结那个白痴的命,这对于那个家伙来讲或许是种仁慈也说不定。与其把那家伙留在这个鬼地方被一群脏东西糟蹋,不如由他亲自动手解决,等将来在地狱里再见的时候,彼此再狠狠的亲热一番。

想到那个热情火辣的场面,他扬起眉愉快的微笑,眼神斜斜扫向二九八九的床位,却发现那家伙也在微笑。

二九八九趴在窄小的上铺,表情认真的看着一张纸……不,应该是一封信,眉宇间的笑意蔓延到整张脸,比起刚入狱时对他展示的笑容要灿烂得多。但不过短短几分钟以后,那耀眼的笑容便渐渐黯淡,嘴角仍然保持着微笑的轮廓,可那种笑看起来简直就像在哭。

二九八八对此非常好奇,对身边的人一个示意,二九八九就被拉下了床铺。一起送到他面前来的还有那封信,他饶有兴趣的让人念出上面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