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觅成长的岁月(2)
我妈一开始挺讨厌小昭的，老要我别跟他走太近，因为她爱玩。她爱玩没事但因为影响了我，我跟她在一起的时间越多学习的时间也就越少，第一次翘课去看电影，第一次熬夜抄作业，第一次考试刚及格，那时还都是六年级要考中学的时候，全都是她的杰作，我妈不喜欢但是我第一次感受到了快乐也可以属于我，那种快乐全都有她的参与。
小学毕业的时候，我们拿到的是不同学校的录取通知书，虽然是小学生但是大家都知道意味着什么，最后一天我们到学校门外的小卖部要了两听可乐，一根碎碎冰掰成俩。坐在空空的教室里哭的眼泪和鼻涕都分不清，她边哭边抽泣说：我，我，我怎么就不听我妈的话好好向你学习，要不然我们就是同一个学校了。后来两个人沉默了很久后，她突然瞪大眼对我说：等我，我高中一定和你考同一个学校。记住小孩可没有闹着玩的约定。
初中我又回到了枯燥的日子，总盼着下午放学，因为小昭会在我初中校门口等我，路上两个穿着不同校服的女孩手拉手说说笑笑，光听着她没完没了的唠叨就有种莫名的安心。到了周末，小昭还经常找我去自习。
就这样我如我妈预期的那样进了重点高中实验班，多余的快乐好像也没有多少，令我惊喜的是赵小昭也考了和我一样的班级，她在那个初升高的暑假里，几乎是天天跟我炫耀一遍说：穆青，你看我又和你一个班了。说实话我真的很高兴，心里希望她能一直陪着我。冒冒失失的我从来没仔细打量过小昭的五官，可是进高中的那天我认真看了小昭，从我认识她以来，她就有着大大咧咧的性格，这点她是一年比一年更加严重，不过有一点我可以确定她变了，从原来被人叫男人婆的短发再到现在黑长直，撇去性格不说，她其实比我长相要更清秀，现在是女神一点也不奇怪。
跳过中间，直接说说现在的故事，听故事的人也都是不愿意的。不说自然是有理由的，因为我觉得高中时代就像是一道几何题，一直在找答案用了很多种方法去努力解它，但是始终没有结果，交卷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可以那么简单就得到答案。
在高考的前一天晚上，
“准备好了吗？”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到了终点心里却有些不舍。”
“……我查过了，明天的天气和今天一样，热但有点雨，高中结束但生活没有。”
“其实……我一直有些话想告诉你。”当时的我无限期延长他跟我的故事，明天或者后天，也许回校那天就行。
“好好考试。”嘟嘟……
一切我以为，我以为会和我想的一样，生活似乎是正常似乎又是不正常。回校那天我看见了韩贤，朱乐辰，小昭。秦瀚呢？脱口而出，奇怪平时打打闹闹的小昭和乐辰就像说好的一样一言不发，还互相给眼神，韩贤还是和平常一样地冷静，“他没去高考，坐了当天的飞机回美国了。”心像漏了一拍，从容地笑的没有任何不自然，“这样啊，他不是从国外回来的嘛，也许想家了回家几天。”“你觉得，他还会回来吗？”韩贤的问题让我回想这几天打不通的电话，接着姜亮把我叫到办公室。我以为的过去是十多年前的往事，只要有一封告别信，昨天甚至上一秒也叫做过去。我憋着眼泪回到座位，拉开背包的一下，似乎打开了尘封很久的记忆，最后见到他，在充斥着栀子花的校园里原来远处他晃眼的眼角是泪水，下一秒就像是我的泪水加上他的泪水全部都涌上脸……
毕业后各奔了前程，韩贤在A的建筑专业，朱乐辰和小昭去了B的计算机和英语专业，但好在都在一个城市。大学的生活跟高中不一样，小昭虽然没有严重的见色忘友，但她毕竟不能天天陪着我，加上朱乐辰天天绕在他身边，我有什么办法。我和韩贤因为在一个学校时不时有联系，电话里的他变得幽默，有的时候他没有课就突然跑到我们系，陪我上课，吃饭，周末拉着我在上海瞎逛。至于秦瀚，一开始是埋怨，后来久了，不埋怨了变成了自责。
在头几天的军训中我就注意到一个人，不太爱说话的，但是白皙的皮肤和飘逸的长发很容易成为焦点，就像画里走出来的女生。有天晚上是我值夜班，突然走廊尽头有个长长头发的女生背影，我吓得躲在了同行女生后面，慎慎的说，女鬼。那个女生看上去有些不耐烦，哎呦，就是你们班上的那个女生，叫什么苗淼，天天晚上到走廊上来打电话，听着不是在哭就是在吵架，然后瘪嘴走开了。我掏了掏身上仅剩的一张纸，小心翼翼的走到那个女生身边递过去说，你先擦擦吧。她接过我的纸挡住自己的半张脸，眼睛红红的也没看我就进里屋去了，当时心里小小的不爽，好歹也得说声谢谢，但是大学不像高中能打几次照面也不一定，算了。军训总是望着星空，哼着小调，牵出回忆再低头，周围事情是物是人非的样子，只觉得晚风更凉。日子也不知道是过得慢还是快反正没什么印象了，军训结束后，到宿舍我才发现竟然和那个“女鬼”苗淼是一个宿舍的，还是我邻床！熄灯后她还经常在门外抽咽着打电话，在食堂的偶遇有好几次了，我们总是客套的打招呼，都是一个人干脆就跟对方一起吃，其实挺尴尬的，但是两个人什么都没说也就一直这样了。后来有一个大晚上，我口渴的不行，夜里想喝点水，正准备起身的时候只听见急促的呼吸声，我望向有声音的被窝，掀开是湿湿的，我连忙摸了她的脑袋，她嘴里一直重复着，肚子好疼。我慌了手脚，拿着她床边的一件外套和一点现金就跑了最近的医院，躺在急诊室床上，她闭着眼紧紧抓着我的手。医生说临时止痛了，是胃病，看样子是很久了。但是苗淼坚持不肯在医院待着，老说这是老毛病，开了点药，我们就回学校。出了医院的门她突然拉着我的手蹲下大哭：我觉得一个人的恋爱好累。我才发现她的身体都在抖，于是我揽过她的肩膀双手紧紧抱住她，说，没事，累的话就休息一下，放不下就不放。我也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这样说，换作懦弱怕麻烦的自己估计怎么也说不出口吧。后来她再也不神秘，反而她对于我来说有一种特殊的熟悉感，不自觉地似乎自己也谈了一场撕心裂肺的恋爱。她跟他男友是初中就认识，高中谈了一场，故事一会是说不完的，善男善女在最美的年纪参与彼此的人生，那时的他们约好一起在这个校园里做很多事情，可是有的时候没有那么多刚刚好的事，又或许是为了这个世界的公平，美好的事情要有缺憾，苗淼上了A的线，可是她男友却没有，军训之前两人就因为男生的一句异地感情会变质分了手，后来苗淼好不容易打听到他的联系方式，在军训那会她一直跟他吵架，男生吵着要分手，虽然感情问题我说不清楚，但是在我看来苗淼面对感情比我认真多了，她曾跟我说那个时候，砸东西撕照片什么没做过？可这些只不过是没长大的小孩的胡闹而已，可就是这些胡闹让现在想断都断不了，随口一句的玩笑说着说着就成了真，对于那些耿耿于怀的人来说也许就是半辈子的事。有的时候我们可以在操场上聊很久很久，就像是很多年的朋友。说起来很奇怪和她做朋友是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的事，也许那张纸就是暗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