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觅成长的岁月(39)

在能看见升旗台的教室窗口，“他们俩为什么在打扫升旗台？”“被罚呗。”朱乐辰想了想又改口，“哦，不对。准确地说是李穆青被罚。”赵小昭更不明白了“那秦瀚为什么在那？”回头就看见似笑非笑的朱乐辰望着自己，“你能不能别用这种眼神望着我？”身后韩贤收拾书包的手停了。

很快又是一次期末，又该清理桌子里堆成山的书了，每次考试之前都有这么一天，觉得回家的路格外的长。空荡荡的教室让人很想不顾成绩不顾升学地停下来休息，也不知道是谁，偷懒还是走太急，黑板也没擦干净，留了最上面的数学公式。穆青踮起脚努力去够，正打算跳起来擦的时候，有人直接从后面抓住了穆青的手和黑板擦，回头虽然背光但靠得近还是很清楚，镜框下的眼睛失去了最开始的笑容，“不，不用，我，我自己来……”他靠的很近，近的穆青怎么努力缩小身子都躲不掉。穆青快速缩回自己的手，还低了低头，除了尴尬还是尴尬，这还是认识的那个韩贤？“你知道为什么我喜欢笑吗，因为笑容可以满意别人。我一直都认为我们是一样的，都努力用各自的方式迎合别人的心意。”为什么这些话那么刺人，又那么让人觉得这个人其实很孤单。“……”他不顾穆青的躲避继续放低声音“害怕展露真的，努力配合假的，最后发现什么都没留下。”录音文件：那天下午韩贤的那些告白，我都相信是真的，因为他就是那样的人，经历让他给自己肩上多加了一份包袱，而他也没说错我和他一样，曾带着重重的包袱活着。鲁迅说过，面具戴太久，就会长在脸上，再想揭下来，除非伤筋动骨扒皮。

“你要擦黑板怎么不叫我？”闻声朝门外看去，秦瀚似乎已经站那很久了，表情很不好。“啊，没，她们没擦干净，我，我就……”“赵小昭书太多了，和朱乐辰一起先回家了，你的呢？”他似乎是故意抢她的话，径直走向了穆青的桌子，一个人抬了所有的书“走吧，我送你回家。”

回家的路上，与其说是在注意找哪条是回家的路，倒不如说一直在偷偷观察旁边板着脸的人，小心翼翼“重吗？我们一起搬吧？”

“没事，这没多重。”

“……对了，快考试了，你准备得怎样？”穆青这会是脑子里出来什么就问什么，总不想让气氛继续这样下去。

“还行吧。”

“好好加油啊，不然我还得给你检查作业。”

“……我有东西给你。”他把抱着的书放在地上，翻找了会自己的书包，拿出一个玩偶，仔细一看，这个玩偶眼熟的很，“这不是上次去游乐场，小昭抱着的？”“嗯，后来我又去了一趟，我不喜欢玩偶，给你了。”秦瀚似乎很不好意思，将藏在身后的盒子硬塞进穆青的手里，“听，听说你很喜欢，虽然晚了点，生日快乐。”说完就往回跑，路都不看，差点撞上前面的电线杆，又突然想起什么，挠了挠头，回头大喊“考试加油！”今年的巧克力不吃都觉得格外甜，穆青看着跑远的背影自言自语“真是的，还说要送我回家，我一个人怎么把书搬回去。”录音文件：进了大学，我其实很反感那些做事毛手毛脚的男生，不干脆含含糊糊，可回想他的时候，青涩懵懂，一切都是美好的，笑着笑着就发现脸上多了两行泪。

今年过年穆青爸爸在家里做了桌好吃的，还叫来了隔壁的赵小昭和小昭妈。爸爸在厨房里炒菜，妈妈和小昭妈在餐桌上择菜，穆青偷偷拿出手机“你回美国过年了吗？”

“没，我爸回国内了。不过，我们俩根本没话说，跟一个人也没什么区别。”

磕着瓜子回头看见穆青盯着手机，“穆青，你跟谁聊天呢？”那种姿势明明就是想藏点什么“没，没跟谁！”好在爸爸的一声吃饭了喊得及时，才没让赵小昭追着屁股问。

吃完饭看着电视，穆青突然抓着小昭的手“我们让南华下一场雪吧？”下雪？穆青最近是不是看什么科幻小说了？“穆青啊，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还是受什么刺激了？”“哎呀，你听我说嘛。”

叮咚，秦瀚手机里过了好久才收到一条回复“上次你说你和你爸说话比在这下一场雪还难，那如果南华下雪了，你愿不愿意找他说说话？下午三点，地点音乐教室。”明显就不是疑问句，这个乖乖女每天都在想什么？这种东西肯定是不信的。虽然很幼稚，不过放假不是闲嘛。教室里没有一个人，一看就不像是准备过的样子，蒙我？噔噔，外面有人敲玻璃，回头瞧去，窗外真的下起了白雪，满窗都铺上了白色，从上窗沿摇摇落下。走近，躲在墙后的女孩突然跳了起来，开心地像个五岁小姑娘，头顶落满了白色的‘雪’都不知道。他突然觉得心里暖暖的，这种感觉是第一次，真的是第一次。伸手拍落她头上的‘雪’，原来是些捏碎了的泡沫纸板，情绪酝酿着的时候，“也是稀奇，我朱乐辰竟然在干这种事？”扎在泡沫堆的朱乐辰满嘴泡沫，眉头皱的都看不清他原本还算俊朗的脸庞，这就是现实与浪漫的差距。四个人把音乐教室整理完已经是吃晚饭的时间了，赵小昭累得席地而坐“我饿了。”“走走走，我请你们吃东西去。”这熟悉的油腻感，四人同时回头，亮亮微笑登场，这个老师早不来，都收拾好了才掐着时间出现，受尽赵小昭的白眼。进了包厢，看见里面还坐着一位四十左右的男人，秦瀚进门脱口“爸？”他是秦瀚的爸爸？“叔叔好。”饿的不行了的赵小昭快速落座，朱乐辰跟着，害羞的穆青得知他是秦瀚的父亲后就一直找机会多看两眼，和爸爸一样戴着眼镜鬓发有几根白，但给人的感觉不一样，学识渊博，不爱说话但显得很亲切，发现注视着自己的穆青后回以微笑，穆青把头低的更下了，哈佛的教授和自己对视了？看到穆青的反应，秦瀚已经猜出点什么了，觉着好笑，结果被旁边的朱乐辰给逮个正着“你笑什么？”搞得桌上的人都想知道秦瀚为什么笑。“都别皮了啊，这位呢是我的大学同学，也是秦瀚的爸爸，今天和我们一起吃饭。”“原来你真的是走后门啊？”只有赵小昭敢这么直接问，穆青还扯了扯她衣服也不管用。“走什么后门？就你会说话，刚还说饿了，你嘴巴还忙的过来吗？”论嘴巴赵小昭还差姜亮一点功力。秦瀚舀了碗汤有些不好意思地递了出去，还小声带了句“爸，新年快乐。”秦瀚爸好久没动，看着秦瀚，一会脸上挂满了心底的笑容双手接过汤碗“快乐，快乐。新年快乐。”录音文件：每个普通家庭里都有自己的温情，也许不是我爱你，也不是我想你这些明面的话，静静地舀碗汤，递杯水，久久注视着亲人，也一样饱含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