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觅成长的岁月(42)
绿皮火车很小的时候和爸妈一起坐过，一路被抱在手上经过人群也只是觉得神奇。人群中穆青努力跟着，但人民群众的力量有的时候真的不可估量，目标快要跟掉的时候手一下被人抓住“跟紧了。这里丢了，可不像上次那样容易找。”直到找到卧铺的位置，他都没有松手。录音文件：不曾发觉，抓我手的每次都是那双手，篮球赛，爬山，还有最后一次一起看日出。
安静的隔间里火车轰隆隆的声音有序而让人无法入眠。起身窗外漆黑一片，只有一两颗星，穆青靠近窗边想看得清楚些，车间里的人都睡着了包括对床的秦瀚。“睡不着？”“啊，对不起，把你吵醒了。”“我也没睡着，只是闭着眼。”秦瀚也坐起来。穆青不太好意思但又想知道他在干什么结果扭头才发现他一直看着自己，倒更不好意思了又转回去，想看的星星也不见了。“几点钟能到？”“不知道，到站乘务员会提醒的。”“那什么时候能看到日出？”“我也不确定能不能看到。”这时穆青才意识到自己上了贼船。“你不是打算看日出的吗？”没想到他摇了摇头说话时没看穆青盯着窗外，“刚刚在公车上临时想的，重要的从来不是结果而是过程。就只是这样我就算完成目标了。”他总是说一些穆青听不懂但让人好奇的话。“那我们这是去哪里？”“去想去的地方，做想做的事情。”清冷的月光下，他格外温柔，刚才那颗不见的星又亮了。“……你想去哪，想做什么？”说实话，穆青并没有想好。当初他们总说学理科以后可以挑的专业更多，真的很多，多到你都不知道自己喜欢，能做的是什么。看见沉默的穆青，秦瀚轻声说“爬山那天，我想明白很多。明白我妈之所以那么选择是因为，比起舞蹈她更爱我爸。而这些年我知道爸爸一直很懊恼，没能给她更广阔的舞台，他希望我能替妈妈完成那些未了的心愿。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妈当时能爱自己，爱上舞蹈的自己也许这些心愿根本用不着我替他们去完成，也就没有那么多悲伤。”录音文件：现在回忆，当时他的话不只是明白了他父母的那段感情，更明白自己的内心，他打算爱上拥抱音乐的自己，而不是我。说给周围的人听后，倒多了很多不同的看法，我更愿意相信他只是希望变成更好的人来见自己喜欢的人，却没说要等多久。
最后日出还是没见到，但穆青和秦瀚站在太阳刚升起的海边，吹着海风眺望远处的海平线微笑着，真的感受到梦想近在眼前的感觉。
终于高考倒计时的那个空位变成了零，曾经高一的新生们聚集在操场，相互整理着校服，留下那咔嚓的一瞬间，成为互相的纪念。赵小昭也算突出的校园一枝花了，这个时候要说朱乐辰是牛粪也甘愿。在远处打算跑向他时，他也在看着自己，穆青觉得心里暖暖的，当时以为是阳光正好的原因，竟不知道那眼睛闪烁的瞬间是告别的泪水。
“穆青！你到底在想什么？我跟你说的话一句也没听进去吗？”思绪总停留在那天，才发现自己是被人邀出来“喝咖啡”，咖啡？对面人一口也没喝，但说的故事可苦的让人听了流泪。分分合合的鲜花牛粪让穆青有些恼“如果要分，就干脆点！”一向气场处于优势的赵小昭同学瘪了瘪委屈的小嘴“还是不要做朋友了。”冲出了咖啡馆。手机里请求添加好友，随手就拒了，心情变得有些乱的穆青走到驻唱跟前“能不能再唱一首？”小哥盯了穆青一会，手指一划，“那片笑声让我想起我的那些花儿……”穆青盯吉他久了，眼睛竟然红了。
穆青和苗淼打算到食堂吃饭，从宿舍出来就看见站在那的赵小昭，显然她看见穆青有些不高兴。穆青不想让气氛尴尬，估摸着赵小昭这几天和朱乐辰闹脾气没人陪着吃饭，随便编了借口，“苗，你和小昭去吃饭吧，我要去导员办公室一趟。”走出校园才发现风吹的还是有些冷，穆青紧了紧大衣，没注意一个尖尖的东西正中脑门，原来是纸飞机，谁这么无聊仔细一看才发现，那是一张高考模拟卷，名字封阳，分数30，真是跌破眼镜的分数，下一秒就被人从手里抽走了，对方显然不太高兴还有些小脾气“干嘛随便看人隐私！”“这好像不是我想……看……”当穆青看清那个人的长相快速过滤脑子里的记忆表情变得诧异“原来你是，高中生？”
“你要这样盯到什么时候？”封阳放下手里的汉堡，不乐意地看向对面的穆青。穆青将视线移向盘子里的薯条，脸上责备多，还藏了点思念的痕迹在话语里“应考生在外面当驻唱歌手，难怪只考30分。”“人生又不只有高考，我的人生你急什么？”无所谓的态度恍惚间已经混淆了回忆和现实。封阳又看见了，当时在咖啡厅她走过来要求自己多唱一首时，同样是眼底的思念呼之欲出，有些怕女孩哭脸的封阳又咬起了手里的汉堡。意外看到窗外贴的音乐节海报，时间是热死人的七月，穆青又认真地看向封阳“我帮你补习，你能做到什么程度就是什么程度，考完正好有一场音乐节的活动，到时就当是庆祝你毕业。”帮他补习也许就是不想留什么遗憾而已，对封阳来说只有一次的高考，对穆青来说回忆只有一次的高中。讨厌功课的封阳，没有拒绝，只是安静地吃着自己的汉堡，又看了看自己30分的卷子，人生需要经历，而经历就是这样，你没有尝试过永远不知道过了这条路你会遇见什么，也许会坦然放下手里曾紧紧拽着的，也许会发现不曾看见的自己。望着看了很久题目的穆青，封阳怀着动摇的心带着怀疑的眼“你……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