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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可鉴(132)

  ‘砰’的一声,结结实实的一跤,整个人跌在地上。

  江叡坐在床沿上,还维持着胳膊伸出拉扯她的动作,脸色渐渐变得难看。

  门外人听到动静,推门而入,落盏将幔帐挽起,便见到眼前这副场景。

  弦合只穿着亵衣,浑身褶子,狼狈不堪地坐在地上。而君侯坐在榻上,亦衣带不整,且面沉如铁,那眼神像是要杀人一样。

  她默默地放下幔帐,蹑手蹑脚地出了去。

  屋中死寂,两人都没说话,弦合坐在地上低下了头,像是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一样。

  他们是结发夫妻,她所想要的一切包括名分他都给她了,他们两情相悦,恩爱不疑,她贪恋他的怀抱,不抗拒他的亲吻,可唯独……这最后一步,她感到万般的恐惧。

  起初这恐惧只是心底的一抹浅影,她直觉抗拒,想要逃避,却不知这么强烈,被逼到悬崖边上,本能地推拒,才知这恐惧已深入骨髓。

  前世关于这个的记忆实在不甚美好,以至于她心有余悸,蔓延到了今生。

  窗外徘徊着人影,是银鞍的声音。

  “君侯,沈侍中求见。”

  江叡从床榻上起身,径直越过她往外走,走到幔帐前,手刚抚上细软的罗纱,没忍住又回过头来看她。

  青石板泛出幽凉的光泽,她就穿着这么一件单衣坐在地上,还好似出了神,迟迟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眉宇蹙起,又返回来,弯身将她抱起来搁回榻上,才一言不发地拂帐而出。

  弦合抱着膝盖坐了一会儿,反复回想江叡临走时的神情,心想,他大概是生气了。

  江叡这一走,一直到晚上都没有再回来。

  今天白天本不是秦妈妈当值,但落盏见弦合一整天都闷闷不乐,心有烦忧,便将白天看到的说给了秦妈妈听。

  秦妈妈老练,自然稍稍琢磨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便在夜深人静,挥退了众人和弦合说起悄悄话。

  “姑娘莫要怕,女人总得经历这一些的。”

  弦合抬眼看了看她,又将头低下,拿簪子摆弄烛火焰心,丝毫不回应她。

  秦妈妈怜惜疼爱她,又将声音放柔,道:“乳母教你一些,枕席间温柔婉转些,君侯又疼你,不会吃太多苦的。”

  胡说,江叡才不会疼她。

  她犹记得前世,那被撕裂的痛楚袭来,连呼吸都似艰难至极,她瑟瑟发抖,往床榻深处躲,江叡却不肯放过她,将她抓过来摁住,寸寸凌剐。

  她越痛,抖得越厉害,好像他还越兴奋,手下力道越狠,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下。

  接连数次昏死在他的挞伐之下,却仍换不回他的丝毫怜惜。

  这男人好像就是喜欢把情爱与□□剥离开,谈情说爱时再温柔,也改变不了需索时的狠戾蛮横。

  她不要!反正他已经把她娶了,总不会因为这些事退货吧。

  秦妈妈见弦合兀自沉默,也不知她听进去没有,心一横,开始吓唬她:“姑娘,我可听说诸侯惯常喜欢三妻四妾。咱们的泰山公有两个如夫人这都算少得了,那楚侯黄悦可有十几个夫人呢,还有大周天子,听说三宫六院,嫔妃无数。你和君侯新婚,他还新鲜着,轻易不与你生气,可若是这样时日久了,难保他不会有别的女人。”

  弦合瞪圆了眼看她,她越加言之凿凿:“男人皆食色性也,没有守着新夫人当和尚的道理。”

  她又低了头,缄默不语。

  秦妈妈看着她这模样,从箧柜里找了些早先预备后的画册,塞到弦合手里,弦合好奇,捻起一页看了一眼,脸登时红了,任秦妈妈好说歹说再不肯看第二眼。

  揽过袍袖,逃似得掀幔进了内室滚上榻,用被子蒙住自己的头,不肯理她。

  秦妈妈无奈地叹了口气,将画册塞到弦合的玉枕底下,又嘱咐了她几句,才转身出来。

  这一夜弦合睡得七上八下,在榻上翻来覆去,总也逃不掉那陈年梦魇。

  江叡却是真真正正的彻夜未眠。

  沈昭愿集巡检司之力搜集了吴蒙的诸多罪证,暂禀明江叡将他罢官免职,可要真正定他的罪,却遇上了些许难处。

  袁夫人立誓要保他,不惜求到了江砚道跟前,江砚道耐不住央求向江叡说了几句情。好不容易到了这一步江叡怎能让,便严辞回绝了江砚道的求情,父子两不欢而散。

  他在议事殿坐了一宿,只觉心情沉郁至极,颇有些诸事不顺的意味,不觉天已大亮,灿烈的阳光透进来,被窗棂割成斑驳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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