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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可鉴(162)

  ……

  江叡素来敏锐,早就察觉出弦合近日来的郁郁寡欢,虽然一时寻不得佐证,但只觉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他暗中询问了那日跟弦合出去的阿香,秦妈妈早就嘱咐过阿香,她并不敢说实话,只备了一套含糊不清的说辞,江叡一时也挑不出错处,只有将她放回去。

  进了四月,便是延乐和顾宗越的婚期。

  顾宗越早年丧妻,一直没有再娶。顾氏是魏地行伍之首的世家大族,多少名门闺秀想要嫁进去,可奈何多年来顾宗越一直心如止水,鳏居一人洁身自好,亦没有传出什么狎妓、养外室的丑闻,故而江叡才相中了他,要将自己的姐姐嫁给他。

  弦合近来听说了许多流言,说是顾宗越与延乐早就相识,算不得盲婚哑嫁,相反的,双方还真有几分和沐情义。

  喜宴当晚,江叡带着弦合一同去了顾府。

  士庶亲迎之仪,备诸六礼,障车礼贶,过于聘财。等到了迟暮时分,便是青芦拜堂和大宴宾客了。

  鼓瑟笙箫甚是喜庆,魏地的世家大族几乎全到了,泰山公和裴夫人坐于上首,弦合和江叡坐在他们旁侧,而下便是按照品阶所排了。

  余思远和韩莹带着如圭来了,坐在齐协和齐世澜的左侧,这两桌人自是没什么话说,余思远也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隔着攒动人烟看向弦合,她有时将视线垂落下来,正与他相对,两人对视片刻便各自移开。

  江叡抓了弦合的手,正要跟她说几句话,突觉肩上一沉,小女孩清越爽朗的笑声传过来,织絮趴在他肩上,胳膊落下来,慢吟吟道:“舅舅,我有一件事想问问你。”

  江叡俊秀的面容上溢出些许宠溺,抚着她的胳膊笑道:“什么事?”

  织絮笑吟吟道:“我母亲自嫁了顾叔叔便要带我去顾家生活,可是他们都姓顾,我却姓成,听着就是两家人,我能不能将自己的姓改了,以后叫顾织絮。”

  江叡一怔,笑容敛去,颇有几分复杂地看向弦合,却见弦合并无意外之色,只沉静自若的模样。

  这件事弦合是知道的。

  先前秦妈妈为了给弦合肚子里的孩子祈福,特命人去南山寺求了些福囊桃符回来,正张罗着要悬挂在内室,侍从的小丫头哭啼啼地回来,说是福囊让织絮姑娘抢走了许多。弦合觉得小孩儿贪玩,又考虑到延乐,让他们不许声张。

  侍女很是委屈,直道这些日子底下的小丫头尽受这织絮姑娘的欺负了,不是被她抢了东西,就是被她泼脏水捉弄,更有甚者,阿香那日去井里汲水,差点被她推下去。

  到了晚上,延乐亲自登门了。

  她拿着白天被织絮抢走的福囊来赔罪,愁道:“之前在韶关,她父亲忙于军务,疏于对她的管教,而我又因为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对她多有溺爱,导致她养成了一个顽劣性子。韶关那边不比陵州,民风彪悍,举止粗鲁,他们这些孩子举在一起玩也讲究弱肉强食,织絮又是个争强好胜的性子,有时怕别人欺负她就做出野蛮强横的样子,久而久之,她也就是这样了。”

  弦合有感于她幼年丧父又兼之在边关吃了许多苦,心中怜惜,并没有怪罪她之意,反倒安慰了延乐许多。延乐说道动情处,将心中苦闷一股脑全都说给了弦合听。

  “这孩子从小主意大,临羡刚向我提出让我嫁给顾宗越时,我自己都有些犹疑,这孩子倒忙不迭撺掇我答应。这些日子又说要改姓顾,成郎早逝,唯有她这么一个女儿,且他生前对我们母女两甚好,我实是不忍心让他唯一的女儿改从了旁姓。”

  这些事弦合也没什么好主意,也不是能容她置喙的事。

  只是今日织絮竟向江叡提出,可见她确实是个有主见的孩子。

  江叡反应快,换了副笑颜转过身哄织絮:“今日是你母亲成婚的日子,这个事可以以后再慢慢议。”

  织絮娇俏的脸上浮出不快之色,嘴角耷下,却仍不忘赖在江叡怀里撒娇:“舅舅,那你能不能让余如圭和我玩。”

  听她提起如圭,弦合以视线去找他,却见方才还坐在韩莹身边的如圭早已不见了踪影,自憧憧人影中找了一圈,见他在堂外檐角下和一个与他年龄相仿的小女孩在玩耍,为了宴乐助兴,顾长安特从市井中寻了一个杂耍艺人,善于玩蛇,且是粗如髀、绕柱数圈的大蟒蛇,被关在笼子里,惹来许多注目。

  那小女孩身边还跟了一个女子,梳垂马髻,形色娇娆,转过头来,她看清了是陈麝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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