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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可鉴(169)

  弦合被刚才琴关的事一绕,本就心绪难平,正要起来,忽觉腹部刺痛,仿佛有刀子剐入肌骨,重重地跌坐到榻上。

  落盏一惊,见她满头汗涔涔,脸色惨白,仓惶叫道:“该不会是要生了吧……”

  稳婆接踵而入,医官进进出出,落盏陪在弦合身边,遣侍从去前院寻了好几次,都说寻不到江叡,问其左右都不知去了哪里。

  弦合痛极怕极,又听侍从议论,不禁怒骂:“江叡,你个混蛋!”

  骂声落地,侍女似是为了安慰她,趴在榻前细声道:“夫人别害怕,余太守来了,正在帐外候着呢。”

  “哥哥……”她呢喃,余思远本坐在外面,似是心有灵犀,霍的站起来,隔着帐子喊道:“弦合,你别怕啊。咱们余家人福大命大,生个孩子算什么坎,你勇敢些,这孩子一准儿有大出息。”

  弦合听得想笑,可是犹如酷刑加身,连笑的力气都没有,唯有在稳婆一声一声的催促下,用力,再用力。

  迷蒙中,忽听有婴孩啼哭声,她心中松了一口气,歪头沉沉睡了过去。

  醒来时已是下午,屋中静谧至极,她睁开眼便看见了兄长。

  余思远一愣,忙从榻上起身,低头看她:“醒了?”

  弦合只迷迷瞪瞪的样子,眸光模糊,似是再想什么,余思远忙回身将用绸锦棉被包起来的小婴孩抱过来,瞧了瞧那踆皱的皮囊,不禁安慰道:“是个女孩儿,有点丑,不过你别怕,我听医官说了,刚生下来的孩子都这样,过几天就好了。”

  弦合虚弱至极,还是甚为护犊子地将孩子搂住:“你才丑。”

  她刚在余思远的搀扶下挣扎着起身要看一眼,侍女的声音传入:“君侯回来了。”

  江叡一进内室便看见余思远在榻前极为亲密地扶着只穿了亵衣的弦合,不禁冷了颜色,上前去一把将他推开。

  余思远不防他来了这么一出,踉跄着连连后退,勉强止住,抬头便骂:“你有病吧。”

  弦合亦吓了一跳,想要去看看兄长,却被江叡紧紧箍在怀里,他抚着她被汗浸透了的鬓发,道:“弦合,对不起,我自接到信后便往回赶,谁知还是迟了一步。”

  弦合敏感地觉察出他有些异样,疑虑地从他怀里出来,将孩子抱起,婴孩似是受了惊吓,嗡动嘴唇哭起来,江叡忙接过来,小心翼翼地掂哄着。

  秦妈妈进了来,见气氛古怪,陪着笑道:“幼君该是饿了,让奴抱去喂奶吧。”

  江叡贪恋不舍地凝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才交给秦妈妈。

  孩子被带了出去,屋中骤然寂落下来,江叡凝着弦合神色莫辨地看了一阵儿,抬手将她摁回榻上,嘱咐她好好休息。

  站起身,瞥了一眼余思远,拽着他的衣襟一路拽了出去。

  两人到了偏室,摒退诸人,江叡才将余思远松开,他满脸郁色地整理衣冠,骂骂咧咧:“你又怎么了……跟吃错药似的……”

  “琴关。”

  江叡背对着他,冷冽阴凉地扔下这两个字。

  余思远脸上的神情骤然被抹煞干净,震惊地看向江叡,见他眼中如生了芒刺,微微眯起,似是恨不得将他剥皮拆骨。

  他喉咙滚动,想要说些什么,却恍然发觉,无从说起。

  江叡神情阴鸷,盯着他一字一句道:“琴弦和鸣,合涉相关,余思远,你可真是弦合的好哥哥……”

  他猛然回神,“这不关弦合的事。”

  “不关她的事?”江叡讥诮地笑了几声:“她不是一早就知道了你非余家之子?不是一早知道了琴关的存在还帮着你隐瞒?”他顿了顿,视线锐如薄刃,扫向他:“你在别苑中强吻了她,还撕了她的衣服,她不是依然一声不响地回来,缄默不言?”

  余思远心中溢出了难以抑制的恐惧,被弦合撞破了他的丑事时也不见这般恐惧,唯恐因为自己的荒唐而连累了妹妹。

  他定了定神,正色道:“是,我爱弦合,可因为担了这兄长的虚名,爱而不得。”他在江叡一寸寸变冷的视线里凄然一笑:“可你不能疑弦合,若是她非是对你情根深种,当日根本不可能义无反顾地嫁给你。”

  “这一切不过是我一厢情愿。”

  江叡盯着他问:“这么说,你承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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