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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可鉴(180)

  “孤想召闻州回来,如今吞并楚国,统一北疆,正是休养生息之时,需要闻州这样的太平治臣,不若你亲自跑一趟,将他接回来以示礼遇。”

  余思远觉得有些小题大做,越州据此不过一日的路程,一道诏令过去,陆偃光回来他在这边替他接风洗尘就是,何须亲自跑一趟。

  正要拒绝,突然对上了江叡幽沉的神色,略一迟疑,上前揖礼道:“臣领命。”

  江叡一诧,似是对他如此痛快的答应颇感奇怪,见他反身要走,抬起衣袖想叫住,顿了顿,又默默地收了回来。

  这般其实挺好。

  可余思远走了几步又退回来,斟酌道:“有一事……”

  “有事尽管说。”

  “那夜我死守陵州,可以肯定未放进来一个周军,可侯府莫名其妙起了火,我起先怀疑是有敌军内应在城中。可这些人既然在城中,也该知道,泰山公和两位夫人都居住在千岩府,而你的文武臂膀皆各有居所,这侯府内里空空,并无什么可图谋的,为何单单烧那里?再不济,也该去烧城中驻防营帐或是民房,引起恐慌岂不更好行事?”

  江叡拧眉,默了半晌,眼中陡然划过一抹精光:“谁说没有什么可图谋的。”他神色沉滞,透出些许阴鸷,目光锐利起来。

  余思远一凛:“弦合和敏敏?他们想杀弦合和敏敏!”

  江叡咬了咬牙,问:“我听说你杀了徐年,罪名是私通外敌?”

  余思远有几分彻悟,只觉一股恨意堵在胸前,冷涔涔道:“齐家!他们先是派人放火烧侯府,再派徐年外通陆蕴,好做出一番外敌引火烧侯府的样子。”

  江叡沉默许久,想到若不是弦合当机立断,若不是他父侯和母亲恰恰居住在千岩府,或许她和女儿都会死于火中。

  若是东窗事发,大不了牵扯出一个徐年,还可顺手将这盆脏水泼到余思远的身上,一石二鸟,当真是好计谋。

  他攥起拳头,手背青筋突起,寒声道:“齐老夫人如今年岁大了,竟还是这般筹谋,当真不易,都怪我,忙着拓疆,让他们过得太舒服了。”

  余思远恨不得将这些人剥皮抽筋,闻言,沉声道:“君侯若有差遣,伯瑱在所不辞。别人或许惧怕他们,我不怕。”

  江叡点了点头,道:“你先去越州将闻州接回来,此事我得细细谋划一番。”

  余思远会意,躬身告退。

  窗外又下起了雨,这千岩府的厅堂比不得侯府,屋瓦薄,凉意很快便透了进来。侍从忙着添火,进进出出,又带进来些许湿意。

  朝中已有人提出修缮侯府,那已是一片荒墟,有什么可修缮的。再者说,魏地并非没有他住的地方,东南隅不是有一座行宫吗?据说是当年贤宗皇帝巡幸北疆时所建,彼时国力强盛,行宫亦修的雍华鸿盛,只是年久失修,稍显落拓了些。

  从前父侯不是没想过去哪里住,只是行宫有逾制之嫌,犯不上为了住所而授人以柄。

  江叡如今却想,修缮行宫岂不比重起一座侯府来的省事。

  竟像是与他心灵相通,不过月余,大周传来诛杀陆蕴的消息,另使臣带来了天子诏书。

  “兹尔之功,暂定北疆,内御有闻,多感之幸,特赐王袍玺印,以襄盛举。”

  内侍颤巍巍地将圣旨交到江叡的手里,他的身后是九珠垂毓冕冠和麒麟王袍,而江叡的身后,则是大魏的文武朝臣。

  “魏王,陛下特诏,您可携家眷去魏地行宫居住。”

  江叡将圣旨交给身后的银鞍,敛袖道:“臣谢陛下体恤。”

  内侍笑道:“陛下另有旨,赐魏王美人十二位。”抬手将名册奉上。

  江叡脸色一沉,随即恢复如初,恭敬地接过,道:“臣再谢陛下。”

  内侍环顾四周,叹道:“这千岩府到底狭小了些,恐搁不下十二位美人,魏王不如早日命人修缮行宫,尽早搬进去。”

  江叡应下,寒暄再三,才命人郑重其事地将内侍送出去。

  这来自长安的姹紫嫣红自然不会逾矩先到了江叡的跟前,可他只一想起,便觉脑中哀鼓齐鸣。

  沉默片刻,冲银鞍道:“你去告诉夫人,陛下赐了孤十二位美人,令她们暂居后院,由夫人安顿好。”满腔的叹息几乎快溢出来。

  银鞍打了个哆嗦,幽怨地看向江叡,泪眼朦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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