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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可鉴(87)

  江砚道犹疑道:“可是你弟弟……”

  “谁说送他了。”江叡靠近父亲,笑意深浓:“有什么比将骁勇善战的长子送到长安更能彰显忠心的呢?”

  江砚道瞠目结舌,彻底没了话。

  *

  弦合自那日踏青归来,屡屡收到文寅之的邀约,他是个懂规矩的,每次都是借着姐姐或是姐夫的名号,两人出去也鲜少独处,身边总是有许多人言语慰寂寥,倒没像那天那般尴尬。

  可近来文寅之约她的渐渐少了,原因无二,就是她那姐夫陆偃光去了越州为官,姐姐怀了身孕,孤身一人在陵州,不便出门。

  陪客不见了,他一个外男自然再不便将弦合约出来。

  日子又恢复了清清静静的状态,弦合反倒觉得心里安宁,她恍然发觉,其实自己并不怎么喜欢和文寅之出去应酬。

  躲在深宅里,外面关于派质子入朝的传言甚嚣尘上,些许已传入闺中。起先弦合还不以为然,但过了些时日她猛地反应过来,魏侯可不止有江勖一个儿子,也并没有王法规定选派质子一定要是不甚中用的幼子,立下功劳的长子未必就不能去了。

  她被这猜测激出了一身冷汗,纵然前世江叡是真龙天子,一路扶摇没有能挡住他的。可今生许多事已改变了,改变固然可以避开灾祸,但有时侯也会扭偏了既定的路线。

  就在她惶惶忧虑之时,姝合却先慌慌张张地找上了门。

  她肚腹微凸,也有些显怀,穿了件薄衫,脸色苍白如纸:“弦合,你姐夫已有一月没从越州来信了。”

  弦合宽慰她:“越州遥远,音讯慢些也是有的,况且姐夫新官上任,忙起来顾不得写信也未可知。”

  姝合急得直跺脚:“你不知道。你姐夫往日都是每隔五天来一回信,嘱咐我好好养胎,顺道也报个平安。可是这个月连着半月都没消息,我便一连给他去了好几封信,若他无恙,见着信怎么也该给我回一封,却音讯全无,一定是出事了。”

  弦合听出些眉目,不禁蹙了眉:“姐姐,你为何认定姐夫会出事?”

  “他在去越州前三公子来过家里一次,我偷听他们说话才知道,你姐夫这次不是去越州督办军务这么简单。新军驻守越州,三公子不想让齐家染指,才让闻州去掣肘他们。可是,齐家是何等权势,闻州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官,能奈何得谁?”

  说完,姝合忍不住捻起帕子抹泪。

  弦合眼珠转了转,脑子飞快地运转,这个时候她父亲自然是靠不住的,他连自己的儿子都不救,岂会去救女婿?而余思远又远在靖州,鞭长莫及。思来想去,也只剩下江叡可去求了。

  她定下心神,依照记忆里江叡临去夕山时给她的纸条,让落盏去门房上找个人,向他传些话。

  安排好这一切,她便坐回来安抚姝合,心想,江叡做到这地步,是当真打定了主意要跟齐家翻脸了吗?自从上一次随他跟踪徐年,知道徐年背后是齐家,亦知道前世余思远的死很可能是齐家所为,她心里便陷入了矛盾。

  一厢,觉得江叡必舍不得齐家这个靠山,心里暗暗恨他。一厢又抱着一丝希望,觉得江叡会是个重情义的人,不至于继续与齐家纠缠不休。

  如今,知道他与齐家早就暗怀异梦,为何却高兴不起来。

  是在担心他吗?

  弦合猛地摇了摇头,疯了,自己一定是疯了。

  她和姝合坐了没多久,落盏就回来了,她附在弦合耳上说了几句,弦合收敛了神色,道:“姐姐,我们先随你回家,三公子在你家里等我们。”

  姝合神色仓惶地起身,蓦地,又站住:“不行,这事我一直瞒着婆母,不能让她知道,她若是知道了,定会担心的。”

  弦合道:“三公子做事向来周到,不会不顾忌陆家老母,我们先去,他许是另有安排。”

  她这话说完,猛然发觉,含了些笃定与信任在里面,信任,竟是对江叡?

  定是这些日子琐事太多,她已有些混乱了。

  这样胡思乱想着,她们回了陆宅,果然见江叡是徘徊在宅门口,仅带了银鞍一人。

  姝合忙奔上去,抽噎着问:“三公子,闻州可会有事?”

  江叡神色凝重了,但很快若无其事地疏开,道:“不必担心,我打算亲自去一趟越州,不管发生什么,我定会将闻州安然无恙地带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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