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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月弦歌默(117)

  这样一来,李世民手下那些谋臣雅士多聚起来商议商议对策,也是再正常不过得。

  再三斟酌,还是让宗璞向李世民禀报一声为好,这次我是随着夕颜去礼佛,好赖还有个人证。

  宗璞有些为难,道:“殿下今日有要事商议,早就吩咐过除非有要务否则任何人不得打扰。”我垂眸专心分析了一番,这点小事怎么也跟李世民口中的要务沾不上边。若贸贸然前去叨扰,搞不好会落得个恃宠生娇,不识大体的声名,细想想,还是算了吧。

  ﹡﹍﹍﹍﹡

  外面刚下了场雪,漫天匝地的都是细凌凌的白絮。风色潇潇,吹得衣衫朔朔作响,兜帽上缀得鹄绒毛随着风瑟瑟颤抖,滑过脸颊,痒痒得。

  夕颜坐在马车里等我,掀起半卷的帷帘,冲我遥遥淡笑。头上桃红的珠珀钗光映得脸色白皙娇俏,如散落在牡丹池里的一捧细雪,让我怀疑那近乎天人的笑容是不是幻觉。

  “多日不见,姐姐看上去有些胖了。”

  我习惯性地摸了摸脸,讪讪笑道:“有吗,我还真没觉出来。”

  她眉宇微舒,敛过孔雀纹绫的臂纱,清清淡淡地呵道:“终归是秦王府的风水养人。”我一时有些尴尬,不知该如何接下去,抬眸看了眼身后愈渐渺小的王苑,随口道:“妹妹怎么也不进去呢,外面天寒地冻得,伤了身子可怎么好。”

  夕颜幽幽一笑,美眸中闪过几丝狡黠,“跑到人家家里去招人嫌是做不得的事情,兄长和弟媳之间还是应该避嫌得。”这话阴阳怪掉说得好生奇怪,她紧接着解惑道:“前半句是我自己悟出来得,后半句是秦王殿下的原话。”

  我的尴尬、局促有增无减,干笑了几声,像揉了把粗砂在里面。

  ﹡﹍﹍﹍﹡

  愈近山寺,径荒人稀,马迹车尘渐少。大片的榆树林繁叶凋零,虬干旁径被大雪抱了个严实,隐隐让人想起雪树银花。人倒说,物是人非花凋零,心境不比去年同。可我重游故地,怎就没有半分长进。瞧着那古刹佛境,还是会有忐忑不安从心底冒出来。

  小沙弥径直将夕颜领取了西面的厢房,看上去夕颜对这座佛寺很是熟稔。也是,自己父亲在此修行怎么也得时常来骚扰骚扰,若我的父皇还在人间,就算他躲清净躲到老鼠洞里,就算他天天打我骂我,我也断不能让他自个儿逍遥去。想着、想着,鼻子有些发酸,忙伸手揉了揉,推开近在眼前的木门走了进去。

  堂叔要和我说的事情大体都写在了那封信里,只是重新翻检起来让我略略有些发晕,他道:“若有人问及公主幼年及身世的诸多渊源,您千万要以年幼懵懂来搪塞,断不可纰漏半句。”他过分谨慎的态度让我心生狐疑,我凝视着他一字一句问道:“堂叔亲笔写道,忆瑶乃大隋皇帝嫡出之女,若是确凿何须有这许多顾忌,莫非事实并非如此,堂叔有所隐瞒?”

  他抬起略显苍老的眼睛重新打量我,浑浊的视线中隐约透出些细微的光亮,对我说话时更像是喃喃自语:“难怪选中了你,最像王兄的竟是这个被他忽略的女儿……”心中犹疑更甚,他却豁然朗声道:“也罢,明人不说暗话,今日我便将能告予你的一切都告诉你。”

  我凝神细听,生怕错过一句话。

  “我如此嘱咐你并非因为对你身世有所隐瞒,而是其中有些不足为外人道的原委。当今陛下对当年琼花公主的那段往事甚是执念,若非昔日我曾对他施下些恩惠,他断不会对我如此宽容而不予为难。别得倒还好说,我只是害怕被他知道一件事……”

  他顿了顿,似是无限挣扎而悲悯,叹道:“当年的七月公主,尚在人世。”

  ﹡﹍﹍﹍﹡

  我不知自己是如何随了马车一路颠簸地回了王府,然而反反复复徘徊在脑中的总是那么句话……七月公主

  尚在人世。像蛊虫生进了脑里,怎么也驱赶不出去。

  宗璞慌慌张张地跑出来牵马,手里紧攥着缰绳,说话时舌头几乎都在打颤:“夫人,您可回来了,殿下已在书房等您多时了。”

  我下马车的动作顿了顿,立刻指着街巷上还未走远的那辆马车道:“快把齐王妃叫回来,让她来给我作证。”宗璞急得几乎要蹦起来,“夫人,您还以为殿下这次是拈酸吃醋呢”,话到嘴边却好像不知从哪一头说起,只如纷乱中抓出一个绳结,无奈而怜悯道:“您自求多福吧。”

  第51章 五十二

  璃影被护卫挡在了书房外,动作凌厉而迅疾,如冰锋寒刃,不留丝毫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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