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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月弦歌默(215)

  虑及这里,轻轻应下他的请求,心中五味陈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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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晌午过后,起了些风,连带空气也凉爽了许多。推开窗户,见一碧如洗的天色,阳光似金纯净的透明,淡淡的铺泻长空。空气中弥漫了一种甜腻香气,像是春光尽处茉莉谢后的余香。

  下面该是审问韦府的人了,且听房玄龄命内侍将人带进来,便快步走向屏风后。

  来人是个大约三十多岁的男子,衣着银灰样锦短衣,倒是韦家上等奴仆的装束,整个人看上去甚是干练机敏。

  “草民王鹊参见大人。”

  房玄龄命他起身,亦命内侍搬了凳子来,王鹊却是如展卫风起先推脱着不敢坐,被房玄龄温言抚慰了几句才战战兢兢地坐下。

  “王鹊,本官且问你,那日给韦曦清理遗体的人可是你?”

  王鹊应和道:“正是小人。”

  “那你且将他遗体的情况详细说明。”

  “那日大公子被禁卫送回来,小姐已哭得不成样子,雪芜小姐陪着她回了闺房。管家便叫来小人说已命人给公子赶制了寿衣,命小人给公子擦拭□体好将新衣换上。小人便去了,公子着了身黑衣,除了腹前的血渍和后背的污垢其余地方都整洁干净得很。小人便将黑衣脱下,发现公子的双拳紧握在一起,便依照老人说得顺着血脉捋了半天才将拳头捋开,发现里面攥了些松树叶子……”

  我心弦陡紧,听房玄龄的声音也凝重了不少,开口确认道:“你是说韦曦的手里攥着松叶?”

  王鹊点头,“后来小人听说大公子是在松林里被人所害,想来是倒下挣扎的时候抓住得。大公子待人向来温和,对我们下人也很亲厚,怎么就……”说着说着竟抽泣了起来,以袖子捂住口鼻掬起泪来。房玄龄安抚了几句,命人将他带了下去。

  我从屏风后绕出来,拧眉道:“若如刘氏所说韦曦是面含微笑着离去,倒不太有可能因为挣扎而将松叶攥在手里。除非……”

  “除非是他临终有言,想要对活着的人说。”房玄龄得出结论,“看来此案确实另有玄机,不妨再审一遍刘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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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且审着,我拉了紫诺去内殿翻看李世民留下的书籍册卷,想要查找一些关于松叶的记载。大多是些关于药理方面的记载。最早出处在《本草经集注》中,记载它性燥质利,炒黑善去风湿,顽癣湿烂,浸渍不干,并敷冬月冻疮。我看这这些文字很是头痛,心想若世民在就好了,必能从中理出个头绪。却见紫诺对着卷册出神,并没有在找。

  我歪头看她,娟眉微舒,仿有沉思:“夫人,奴婢总觉得奇怪。韦家大公子是被萧公子追赶到了松树林里,两人刀剑相向才酿成了今日的苦果。他们中肯定谁也没有料到会出现今天的局面。”我疑惑地点头,她继续道:“奴婢的意思是,若韦家大公子不是倒在一片松树林中,那他手中会握有别的树叶吗?”

  我愣了一会儿,如醍醐灌顶般明白了她话中意思。关键也许不是在松树叶,因为韦曦大约是在临终前随手抓起来得,是什么叶子倒也许并不重要。而是这叶子本身……

  正商讨着房玄龄已审问完毕,他向我道:“那刘氏果然是在说谎。若真如她所言一见到有人倒下便立即去报案,怎会有时间看见韦曦对着晚霞面带微笑。那日在韦曦和萧笙打斗之后,她出于好奇留了一下,后来是家里男人知道了两个人都大有来历才怕惹祸叮嘱她说自己除了看见死者倒下其余得什么都没看见。”

  我如拨开云月,寻到一分希望,问:“那她看见什么了吗?”

  “看见松林里除了萧笙和韦曦之外的另一个人。”

  不禁屏住了呼吸,却难耐跳跃在胸腔里的激动。见房玄龄神色如常,仿佛没有丝毫的变化。淡然道:“只可惜她没有看清楚那个人的样貌,只看到一袭黑衣男子的装束,身形清瘦。”

  升起的希望再度破灭跌回了湖底,我失落地应和了一声,心情阴沉极了。

  房玄龄却道:“夫人不必担忧,刘氏所说还是有几分用处得。”说着找了宣纸和笔墨来,在纸上画着,道:“据萧公子所说当日他与韦曦所站的位置大约是这样。”浓黑的笔墨在东南和西北角勾勒出两个人形,“而刘氏所站的位置是这里……若依她所言另一个人所站的位置正是通向林外小溪的路径,这个位置萧公子是断然看不见得。但是……”

  我道:“但刘氏和韦曦可以看到。两个人面朝同一个方向,若依刘氏所言只看到了那个人背面,那么韦曦定然可以看见他的样子。他临终前已经知道杀他的人是谁,所以抓到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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