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冷月弦歌默(221)

  韦若听得认真,眸光微微流转,“那是什么意思?”

  “落叶……可取秋冬草木荒芜之意。”

  “你血口喷人!”话音方落,一声尖俏声音传来,我颌首淡淡一笑,迎上雪芜怒气腾腾的目光,“我有说是你吗?你急什么?”

  听到我的话雪芜挺俏的身躯略微松了松,寒凌遍布的脸上若敛了层似有若无的薄纱,烟撩雾绕着遮掩着原本尚不清明的神情。

  珍珠般莹亮晶润的眼珠转了转,唇角微弯似是在笑,却全无笑意。“杨妃娘娘是何意呢?”

  我从宽大的袖子中拿出一沓纸笺,缓缓铺放在石桌上,随意拿出一张递与韦若,她敛过素袖接过,神色有一瞬的不自然。

  “这是在殿下的书箱里发现得,既然现在战局已经结束,这些东西也算不得是机密。大家不妨看看,皆是武德二年到武德四年洛阳内部的军事奏报。”顿了顿,略有深意地说:“更准确的说是从武德三年三月到武德四年初,雪芜妹妹是什么时候来得洛阳?”

  石桌侧旁雪芜纤细的手指紧攥在一起,狰狞的青筋曝露在凝白如雪的肌肤之上。我凝着那双美丽的手却不由得想到韦曦,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是否已对我释然,所以才会给我留下提示。还是黄昏渐至,天边那抹绚丽而美到残忍的晚霞勾起了他往日如其浓深的情愫,终于看明白了自己的心,自始至终所爱的只有那个再也回不来的合晚。所以想给我们之间的纠缠画上一个圆满的结局,留下一点微薄的痕迹且凭天意。

  “你怎么能证明这些信是我写得,就凭我到洛阳的时间与信的日期相符?这也太荒谬了。”

  我颌首扯过一张纸笺,道:“我一直都很奇怪,郑州司兵沈悦的事情传出后,怎就再没有后续。那正是两方交战最酣的时候互通细作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思来想去似乎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唐军的内应遇上了突发情况而自由受限无法传出消息。”

  我将纸笺合上,已无了先前阴鸷的戾气,像问自己的妹妹般循序善诱而耐心:“雪芜,我记得那个时候韦府上下都被关进了天牢。所以并非只有起始时间,连终止时间都严丝紊合,再加上名字的寓意,这一切难道真得都只是巧合而已吗?”

  她抿了抿双唇似要辩解些什么,韦若已平淡抬头:“你能肯定送出这些信的人就是杀兄长的人吗?这其中有必要的联系么?若是唐军的细作,那么现今洛阳城内风声鹤唳的局势岂非与大唐不利。”

  树叶莎莎,欲止而风不停歇。我目光邈远道:“我也只是猜测,这个细作虽为唐军效力,却不是世民的人。否则他也不会任由事情拖到现在不可收拾的地步。极有可能是坐镇长安的人安□来得,若换个角度,因阿若之故,秦王与韦曦私交甚好,更凭借韦曦的人脉广交洛阳显贵豪族,既是如此,就极有可能会触犯某些人的利益。一战灭二国,秦王功高旷古烁今,是会令某些人不安了吧?”

  一直不肯松开的雪芜脸色霎时惨白,望着那清透的面庞,我却有丝不忍,她如花般的年纪,怎也任自己卷入着烟尘滚滚的乱局中。即便再会伪装,终究只是个孩子,被人戳中心事会不自然的反应。

  韦若面庞冷艳,只盯着桌上那沓墨迹横飞的纸笺,“是这样吗?”

  “姐姐!”如梦初醒的雪芜恍然抬前一步,欲言又止。

  “我只想知道原因不想听你狡辩,你的字我还是能认出来得。”

  雪芜晃一怔愣,遂即自嘲般地笑了笑,步步后退,凝着我道:“一点都没错,真是聪明,难怪那么男人为了你着迷。那么”,她常舒一口气,仿若终于卸下了重担:“要如何处置我呢?”

  我未动,面目苍冷:“你就没有什么要说得了吗?”

  “没有。”她断然道,“我没有什么好说得,韦曦是我杀的,那些暗语三角艳情的流言蜚语也是我放出去得,雪芜任凭处置。”

  “为什么?”韦若霍然打断,两行清泪流下来,神情却依旧冷漠如霜。

  “为什么?只能说各为其主。”雪芜柳眉染黛微扬,“我从小便是这样的一个女子,争强好胜不甘居人后,男人能干的事情我同样不输须眉。若要我庸碌平平地过上一辈子,我就是不甘心。你们不是不知道表哥是怎么死得吗,那一招我练了好久,本来是准备用来对付杨忆瑶得,银针自颈下右穴穿透,只要手劲够足可以从体内打出去,你们自然找不到任何武器。而那一小道伤口也极可以被忽略了。”

上一篇:山河可鉴 下一篇:修真之重生驭兽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