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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期如画(108)

一路上叽叽喳喳,一路上不知不觉来到了樱花林……

树叶都已经落了,仅剩下一片枯叶,还挂在光秃的枝条上摇摇欲坠,仅此一片。

冷桑清走到了枯叶下面,心疼地看着它,身边助理依然在不停地说着,但冷桑清却似乎听不到一句,看着枯叶盯了一会,她走到了树干旁,用力地摇了一摇,可粗壮的树干根本纹丝未动。

她没有放弃,加了一把劲再次推着树干,身后的助理看出了她的意思,尽管觉得莫名奇妙,但也没有多问,走到她旁边,帮忙一起摇着树干。

即使两个人也没有办法让它动起来,最后还是在突来的一阵风的作用下,那片摇摇欲坠的枯叶落了下来,掉在了那张长椅上。

小助理蹦蹦跳跳地走了过去,捡起那片枯叶,又兴高采烈地回到冷桑清身边:“冷医生,你是想要它吗?”

冷桑清勉强地笑了笑,拿过了枯叶,却又马上扔到了地上,和地面上大片的枯叶混在了一起。

“好不容易拿到了,为什么又要扔掉?”小助理很不理解冷桑清的举动。

冷桑清长叹了一口气,淡淡地回应了一句:“我……是怕它孤单。”

小助理不是很能理解,无奈地耸了耸肩,用手在白色长椅上擦了擦,然后坐了下来,似乎依然在想着办法怎么让冷桑清开心起来。

冷桑清也明白她的意图,但同样很无奈,纯白色的长椅可能因为最近天气的原因,变得有些斑驳了,和她记忆中那个场景中的长椅更加接近了,他怔怔地看着长椅,不自觉地虚拟着满是樱花的那个熟悉的景象。

突然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当初聂迹搬来的长椅,好像不是纯白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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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

聂迹和另外两个杀手等在了指定的地方,这是一个比较隐蔽的空地,BABY-M组织在全世界各地都有着他们自己的集结点。

身旁的两个人像两个雕像一般,站在聂迹身后一动不动,聂迹双手插在裤兜里面,手心已经伸出了汗液,万种思绪全都涌在了他的脑中,三年没见,他有太多的话想要对大哥说,不过最重要的是,大哥还活着。

直升机渐渐地出现在了天边,速度很快,没多一会就来到了聂迹的头上,一时间风卷残云,吹的聂迹的衣角“咧咧”直响,头发乱成一团,但却丝毫没有动摇到他心中的急迫。

缓缓落下,舱门打开,一个酷意十足的女人走到门口,见到了聂迹首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冷冷说道:“主上大人有要紧事,需要留在营地。”

然后她给了聂迹一个手势,示意他上来。

聂迹随后一个箭步跳了上去,没有多说一句话。

直升机缓缓升起,朝着夕阳,急速驶去。

☆、155 重逢

搞不清楚经度和纬度,BABY-M组织坐落在一个无人的岛屿上,这座岛,甚至连名字都还没有。

成片的丛林,交错的粼石,起伏的矮山,四周都是一望无尽的海洋……一切天然的条件,造就了一个世界顶级杀手的训练场,也许景色还算得上怡人,但无论是离开的还是现役的,所有经历过这里的人都深刻地知道,这里是个不折不扣的地狱。

一个个寨营似密似疏地错落在一起,集中围绕在一个二层建筑旁边,虽然从外面看上去并不豪华,但里面的装修装饰却极其奢侈,并且这里有饮不尽地名贵红酒,有吃不完的美餐锦食,这一切都只是要更好地为在训的杀手补充体力,缓解心理压力,但真的要和每个在训杀手的压力比起来,这点缓解根本微如汗毛。

直升机减速,机身强烈的晃动了一下,惊醒了靠在椅背上酣然的聂迹,他猛地睁开眼睛,天色已经蒙蒙发亮,本以为来这里的时间,应该和自己先前等候直升机的时间差不多,可显然已经过了一夜了。

接踵而来的是头壳里一阵剧痛,他咬着牙,晃了晃脑袋,并没有发出难忍的声音,自己是什么时候睡去的,自己根本没有印象,看来是不知不觉中被他们用了药了,明显是他们不想让外人知道怎样找到BABY-M。

下面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一个火把,勉强能照亮周围的景象,聂迹拍着脑袋看着下面,残酷的训练已经在如火如荼地进行中,抗击打训练、逃生训练、真实兵刃搏斗训练……一项比一项残惨无人道。

想到这一切都是大哥经历过的,聂迹的心里一阵阵地酸楚,他拿过了一瓶水全都浇在了头上,驱散了药物留在脑中的倦窘,随意地甩了甩淋湿的头发,水滴四溅,富有野性的桀骜不驯跃然而出,接着有些不耐烦地问了一句:“什么时候降落?”

直升机上的人没有回应他,主上并没有告诉他们聂迹是什么人,而据跟随了主上这么多年的他们所知,主上的家人早都死光了,所以一直对聂迹还抱有警惕性。

直升机缓缓地挪到了中心建筑的天台上空,慢慢地下落,聂迹的呼吸也跟着急促了起来,心跳加速,额头上微微地渗出了汗液,心中的焦灼和激动难以言喻。

他一下子把舱门打开,直升机还未落到地面上,他便跳了出去,凭借着微弱的光亮,他在天台上反复巡视着大哥的踪影,而转过头时,四个人影映入了他的眼帘,有三个人是在一个人身后站着的,明显是仆人的模样,而站在最前面的,那个高大魁梧的,那个沉稳却又霸气十足的,那个即使是在光线不足的情况下,看不清楚对方的脸,却依然能用心灵感应到的,正是自己的大哥!聂痕!

聂迹的嘴唇都不自觉地抖动了起来,双眼瞳孔扩张,怔怔地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呼吸已经急促到了极限,心中的激动已经彻底爆发了出来。

大步飞跨,他猛地冲了上去,夹带着多少忧忡,夹带着多少挂念,愤然地一把揪住了聂痕的衣领,歇斯底里地狂喊道:“你这个混蛋!既然活着为什么不回家!!!”

一旁的仆人见到了这个场景,很有自知之明,纷纷施礼示意,转身迅速离开了,聂痕抬手指示了一下,半空中的直升机也没有落到地面,很识相地再次升空飞走了。

聂痕双眼微合,剑眉紧锁,全身都在颤抖着,天台上就只剩下兄弟二人,他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情感,单手一挥,搪开了聂迹的双臂,翻手一把抓过了聂迹的衣领,向自己猛地一拽,随后紧紧抱住了聂迹,紧到呼吸都已经不顺畅,虽然之前有更长的时间两兄弟没有见过面,但这次见面意义非凡。

“迹……”聂痕下意识地叹出了弟弟的名字。

聂迹同样紧紧抱着大哥,紧攥着的拳头还在抱怨地捶打着聂痕的后背,尽管是男人,尽管也尝试过抑制,但他的眼泪还是忍不住,这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已经冲破了他能控制的一切,只是一边捶打着,一边泣不成声:“大哥……大哥……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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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我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可在下坠的过程中,罗森抓住我脚腕的手臂突然向后用力,凭着他那股非人般的力量,我被甩出了很远,至少十几米,但还是没有躲过炸弹的冲击,我被震晕了,再次醒来已经是四天后,在一艘游轮上,而游轮已经驶入了澳大利亚的海境,我在当地接受的治疗。”聂痕对聂迹复述了当时发生的一切。

“罗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聂迹激动的情绪慢慢稳定了下来,但并不理解大哥所说的遭遇。

聂痕没有说话,看着远处升起的朝阳,浅饮了一口红酒,早上就喝红酒的习惯是他近几年才养成的,聂仁君生前就有这个习惯。

“那你为什么一直不肯露面?为什么不告诉大家你还活着?当初我连续半个多月都在那片海域找着你的踪迹,你知道我们已经把你的葬礼都举办完了吗?而你却一直躲在这里!”聂迹的声音很大,也很燥,尽管心中的激动慢慢平复下来,但多少还是会有一些抱怨。

聂痕听了他的话,并没有马上回应,双眸充满了隐忍,渐渐低了下来,朝阳的光线射在了他的脸上,聂迹明显看到了他脸上的那股沧桑感要比三年前翻了一倍,现在的他更多了一抹让人心疼的凄凉。

聂迹走到聂痕的身边,强行地扳过了他的身体,让他正对着自己,根本不给一丝空间让他逃避,在此郑重其事地问道:“为什么一直都不肯见我们?”

聂痕别过了他执着的眼神,低眼看着杯中的红酒,沉默了一会,幽幽地叹道:“清儿……她还好吗?”

海平面上,太阳刚刚升起了一半,红的刺眼。

天台上,两个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156 懊悔

凌晨的温度格外清冷,远处的海平面上,刚刚升起一般的朝阳尽管看似一团火,却好像并没有什么温度。

那种别样的光芒,穿透了水晶高脚杯,融在了红酒之中,使红酒看上去是紫黑色的,却又泛着似有似无的幽红,让人感觉有一种悲中有愁的感觉。

端着酒杯的人,脸上的表情并不比这杯红酒的意蕴好到哪里去。

聂痕低着双眸,瞳孔之中满是楚心的思索,有意无意地晃动着水晶高脚杯,杯子里面的液体顺时针地荡漾着,但那抹愁苦的感觉却怎么也荡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