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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期如画(127)

婚礼如时举行,宾朋满座,聂迹和冷桑清站在神父面前,而两个人脸上的表情却和这婚礼现场极不映衬。

冷桑清只是直直地盯着手中的花球,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没有半点笑容。而聂迹的注意力却全放到了身后的人群中,仔细地摸索着任何一丝让他敏感的味道。一对婚戒摆放在二人面前,毫无光泽。

聂迹伸手拉过冷桑清的手,见她神情有异,轻声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冷桑清反应了过来,抬头对上他那双关切的眸子,勉强地扯过一丝笑容来。

“没事吧?”他低问。

冷桑清故作轻松地勾大唇稍,“没事。”

“今天你看上去美极了,我知道你很累,等婚礼结束后好好休息一下。”聂迹温柔说道。“蜜月之旅订在明天,不用担心。”

冷桑清点点头,她知道他早就安排好了一切,她自然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神父开始念着新婚贺词,聂迹的神情转为凝重和严肃,他的手一直箍在冷桑清的腰肢上,生怕一个不小心便将她弄丢了似的。

嘉宾席上,聂深勾唇看着眼前这一对新人,很快,拿出了手机,修长的手指在上面轻轻滑动,打出了“二十分钟后开始行动”,点了发送按键,做完这些后,他又从容地翘起了二郎腿,将身子倚靠在座位上。

五分钟之后,他便会从这里离开,到时候,他倒是很乐意站在高处看着聂门在灰飞烟灭中升腾。

结婚贺词说完后,神父便道:“在婚约即将缔成时,若有任何阻碍双方结合的事实,请马上提出,或永远保持缄默。”

两人点头。

神父先是看向冷桑清——

“冷桑清女士,你是否愿意聂迹先生成为你的丈夫并与他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聂迹看着冷桑清,手心却攥了一把汗。

冷桑清抬头看了聂迹一眼,微微沉默了一下,脑海中却不停闪过聂痕跌下山谷时候的样子,又闪过那晚异常感觉的温存缠绵,她深吸了一口气,舔了舔唇才答道:“我……愿意。”

聂迹下意识松了口气。

神父又看向聂迹,问了同样的话,聂迹笑了笑,刚要回答“我愿意”的时候,谁知大门突然被人推开了,一道女人声音尖锐地扬了起来——

“他不能娶她!”

所有人大惊,连同聂迹和冷桑清都惊讶了,循声看去,倒吸了一口气,竟然是——羞月!

冷桑清眼底蓦地窜过激动,羞月回来了,她……真的回来了!

聂迹却愣住了,西西装革履下的身躯瞬间变得有些冷硬。

众目睽睽之下,羞月走上前,在距离新婚殿堂的中间位置停住了脚步,小脸倔强地仰着看向聂迹,下一刻脱口而出的话令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聂迹,我怀了你的孩子,你到底认账还是不认账?”

众人哗然。

冷桑清瞪大了双眼,下意识捂住了嘴巴,羞月怀了聂迹的孩子?这……怎么可能?她离开已经好长时间了。

聂迹蹙紧了眉头,“羞月,你瞎闹什么?”

“谁跟你瞎闹了?我就问你,你到底认不认账,还是想耍赖?”羞月大声说道,“你认账的话,就不要娶这个女人!”

聂迹有点气急,大踏步走过去一把拉住她,咬牙切齿地低语,“你跑这里捣什么乱?”

“各位——”羞月一把甩开聂迹的手,转向各位嘉宾,“不管怎样,我曾经也算是聂门的人,聂迹他占了我的便宜后甩手就娶别的女人,这件事我还想请各位给我评评理!当初,聂迹口口声声说会只爱我一个人,可他现在完全做了负心人!我没他不要紧,但我的孩子不能没有父亲!”

众人议论纷纷,不过更多的是在看热闹。这是聂深开了口,慵懒邪魅,“聂迹,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想要个完美婚礼,至少也要处理好旧情人才行。”反正时间还算宽裕,他倒挺乐意再看一会儿好戏的。

聂迹脸色冷了冷,刚要开口,却又听到门口传来一道声音,这声音低沉有力,吸引了全场人的目光,当阳光洒落在来者高大的身躯上时,所有人都震惊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这场婚礼,原本就不应该举行!”

☆、183婚礼(2)

教堂的门缓缓推开,外面的阳光强烈到刺眼,站在门口处男人的身影被拉得很长,直接投射在教堂的红地毯上,带给众人莫大的压力感。

男人一袭深色西装,因为天气的寒冷,又配搭了一件同一色系的大衣,大衣的衣角伴着清风微微扬动了一下,他的眼眸一如身上西装的颜色,深邃黑暗。

他的嗓音不高不低,却足以震惊了全场,透着与生俱来的权威感,一步步走了进来。

阳光偏离了他的侧脸,借以令全场人都看清楚了他的长相!

一张与新郎长得一模一样的脸!

“这……他、他是聂痕?”所有人诧异。

“他还没死!他还活着!”大家惊呼起来。

“老天……这怎么可能?”

教堂里顿时混乱成一片,除了一脸看好戏的聂深,还有——瞬间怔愣原地的聂迹。

当然,还有人除了震惊外,是久久无法恢复理智的木讷,这人便是冷桑清。当教堂门被推开时,当男人那道异常熟悉的权威声线扬起时,当那道不知在她梦中萦绕多少回的身影竟然出现在她面前时……

纤细的手指下意识一松,手中的花球“啪”地一声掉落在地!

冷桑清盯着一步步走上前的男人,原本略显无神的双眼渐渐瞪大,整个人都怔立着,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孔离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她可以一伸手便能触碰他一样。

一旁的聂迹脸色十分难看,他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想都没想,他一把拉过冷桑清的手,强行想要把戒指给她戴上,冷桑清只顾着震惊去了,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任由聂迹拉过了手指。

羞月见状后心急万分,想要冲上前阻止,却见聂痕大踏步上前一把将冷桑清的胳膊抓住,闪烁的钻石戒指落空在地上,弹跳了几下。

“聂……痕……”冷桑清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却发现,如鲠在喉,清澈的视线下一刻被泪雾给阻隔了,她只能看到眼前这道模糊的身影。

她在做梦吗?

是聂痕?

他不是……已经摔下山崖了吗?

整个教堂里,属脸色最难看的便是聂迹了,他早就从震惊中反应了过来,攥紧了拳头,英俊的侧脸几乎绷成了铁青。

聂痕看着怀中含泪的女人,心口倏然一痛,随即转头看向聂迹,伸手在他肩膀上用力地拍了拍——

“兄弟,对不起了!”

聂迹还没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见聂痕从怀里意外地掏出一把手枪来,蓦地放在了冷桑清的手里,他看着她,英俊的面容被透过花窗的阳光映得更加生动铸毅——

“要么你杀了我,要么——跟我走。”

因为那一夜的缠绵,他知道自己最终还是放不下冷桑清,也是因为那晚的缠绵,他更加确定她还是爱着他的。他和她兜兜转转了好几年,他躲着她,一次次在暗处看着她痛苦悲伤的样子,每一次都强压下心头想要冲上前安慰她的冲动,只是因为,他怕她放不下对他的仇恨。

因为他失去了父亲,所以知道,在面对着仇人是一种什么滋味。

那么她呢?她越是爱他,就越会痛苦。

可是经过那晚,当他听说她要嫁给聂迹时,他还是忍不住走进了她的房间,那一场缠绵旖旎的情爱,让他更加难以对她放手。

他嫉妒,嫉妒得发了狂!

冷桑清觉得手中的东西好重,重到几乎令她的手指都生疼,目光沿着他的脸落在了手上,是一把枪,上面还带着他的余温和好闻的气息。

是他回来了……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聂痕死里逃生又出现在大家眼前,这一幕已经足以令人惊讶了,更惊讶的是,他竟然大反常态地捣乱了自己弟弟的婚礼,只为了一个女人?

这是聂痕的性格吗?

他们都将目光落在冷桑清身上,连同聂迹也一样,他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拳头攥的更紧。

聂痕凝着眼前身着婚纱的女人,他就知道,当她披上婚纱后会美得令人窒息,可是,这套婚纱他必须要让她脱下来!

“清儿,如果你还恨我,就开枪;如果你还爱我,就马上跟我走。”他低沉的嗓音回荡在教堂上空,盘旋在冷桑清的头顶,像是磐石一样重重地压在她的心口上。

冷桑清所有的思想全都回来了,抬眼看着聂痕,努力地让泪雾渐渐消隐,可是没用,她越是看着他就越想哭,终于,她做出了一个举动,一个令全场都为之咂舌的举动!

她倏然拿起手枪,直接指向聂痕,黑漆漆的枪口直对着他的两眉之间!

身边的聂迹震惊地瞪大了双眼,连羞月都吓得捂住了嘴巴,大气不敢出一声,生怕冷桑清一个不小心擦枪走火,一枪毙了聂痕。

而聂痕则面无表情,始终凝着她的脸,深邃的黑眸像是潭水一样波澜不起,似乎面对着她这样的行为一点都不惊讶似的,就那么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她,眸底却是对她极深的眷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