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饲养反派小团子(9)

  漫漫huáng沙化为细线,席卷着秋阳烈风穿梭过摩骞,拂过大地的每一寸。

  而摩骞最yīn暗的一角,却没有阳光能照进去。

  城南有一条特殊的贸易街。商铺无瓦盖头,而是由一间间的营帐搭建起的。

  寻常来说,喧闹的贸易街是不会选址在这种贵族大佬云集的地方的。之所以这里会有一条贸易街,只因它贩卖的货物,只有贵族买得起——奴隶。

  狭隘的奴隶营里挤着十多个衣衫褴褛的奴隶。烛火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经年不化的霉味。地上胡乱地铺着几张糙席,有奴隶蜷缩着在上面睡大觉,浑浑噩噩的,不知日夜流逝。

  肮脏的尘土扬起了血沫,谢玖被重重地掼倒在地。紧抱着怀里的一块gān硬的馒头,单薄的脊背承受着雨点般落下的拳头。一袭脏得看不出原本颜色的宽大单衣空dàngdàng地套在身上,明显不合身。分明已经十岁了,可他看起来,竟还没有一些七八岁的胡人小孩qiáng壮高大,犹如一棵瘦巴巴的小甘蔗。

  三个比他年长的高大的胡人奴隶,嘴里不gān不净地骂骂咧咧,正使劲儿地把吃的东西从谢玖衣服里拖拽出来。

  谢玖瑟缩着,躲开铺天盖地的殴打,一边láng吞虎咽地把gān硬的馒头塞入嘴里,三两口混着血沫咽了下去。

  在两年前,这样的东西,就连大楚皇宫里的狗都不会吃。可是,他知道挨饿的滋味有多难受,就像胃里有一把火在灼烧,小腹空虚得痉挛抽痛。只要尝过那样的滋味一回,就绝不会忘记。为了活下去,他没有挑三拣四的资格。

  “妈的!他吃下去了!”为首的胡人骂了一句胡语,气急败坏地提起了谢玖的衣领,把他狠狠掼到了墙壁上。

  咣当一声——谢玖的脑壳仿佛被撞碎成了好几片,嗡嗡作响。同时,一只粗粝的手已经掐住了他细细的脖子,拇指摁在了气管,缓缓收窄,仿佛要碾碎他喉咙的软骨,听见咔咔的轻微断裂声。

  谢玖瞳孔紧缩,小胳膊小腿在空气里胡乱蹬着,枯发下,一张脏兮兮的小脸因窒息而憋得通红,拼命抬起头呼吸。虽然双颊瘦削,脸色笼罩着一层不健康的蜡huáng,可他的眉眼却生得格外……漂亮。眼睛占了脸的很大一部分面积,眼fèng修长,睫毛卷翘,乌黑的眼睛又圆又亮,泛着痛苦的濛濛的水光。鼻若琼雕,没长开的轮廓十分柔和,简直比小姑娘还更秀气。

  弱ròuqiáng食是奴隶营不成文的规则,奴隶之间,为了争夺粮食而相互斗殴撕咬,是常有的事。在这个láng虎成群地方,唯有孔武有力的长相才能让人心生畏惧、不敢轻易冒犯。越是漂亮柔弱的长相,越容易给自己招来麻烦。

  谢玖薄薄的鼻翼嗡动着,出气多近气少,黑眸已经开始涣散。窒息让他脑部缺氧,痛苦不已。脏兮兮的小手在背后胡乱地摸索拍打着,倏地摸到了什么尖锐的东西,谢玖想也不想就摘了下来,使劲儿往掐住自己脖子的人的身上划去!

  还没长大的小奶láng弱得可怜。只是,为了在这暗无天日的奴隶营活下去,他也只能亮出稚嫩的爪牙,向蠢蠢yù动的掠夺者展示自己的凶恶和狂xing。否则,一旦露怯或示弱,便会被接踵而至的群láng碾成血泥。

  那胡人瞄到了有什么泛着寒光的东西在飞速划来,下意识地侧头躲避。电光火石间,刺啦一声——颈侧已经被划了一道血痕!

  “啊——”他痛苦地嚎叫了一声,骤然松开了手,谢玖瘦巴巴的身体摔落在地,捂着自己已被掐出数道血痕的脖子,剧烈地咳嗽着,火烧般的喉咙透出铁锈般的血腥味。

  那胡人摸着自己的脖子的伤口,又惊又怒——若是刚才他没来得及避开,恐怕他的喉管已被割开了。

  他bào怒地大吼一声,飞起一脚,狠狠踹向了谢玖柔软的腹部。

  在他起脚的瞬间,谢玖便警觉地侧身避开,但还没缓过劲儿来,躲避的速度明显慢了,只能活生生地受了那一脚。

  “呜……”谢玖哀鸣一声跪倒在地,浑身发抖,像被挫伤了软肋的小动物,那叫声直教人心酸。清稀的胆汁夹杂着刚才吞下去的硬饼一股股地从口中呕出,好半天都发不出一个音节,五脏六腑犹如移了位。

  胡人bào躁地抬脚,正yù再踢,就在这时,奴隶营的门忽然被打开了,帘子被粗bào地掀起。一个头戴毡帽的富态中年男人骂骂咧咧地钻了进来,粗声骂道:“gān什么呢?!打什么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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