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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不是你师父(57)

  可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呢?顾渊觉得头疼不已,而贺潺在一旁为他出了建议,令他以通灵之符问一问易先生应当要如何辨认出尹千面,最好将他们现下的境况告诉易先生,请易先生为他们出些主意。

  顾渊与黎穆均觉得此时也只剩下了这么一个办法,只是这儿是顾家墓园,在此处询问易先生总归有些不便,若是被人发现那便更加糟糕了,顾渊便想着先离开此处,到外再传讯给易先生。

  他们又将那棺材依样放了回去,填好土,黎穆用了些术法,令那泥土看起来仍同未曾翻动过一般,他们方要离开,顾渊的脚步却有些踌躇,黎穆不知顾渊心中所想,见他停下,便回首万分好奇得看着他,贺潺反倒是问:“顾少庄主可是想去见一见老夫人?”

  顾渊闷声叹一口气,轻轻点了点头。

  黎穆自幼父母双亡,他是不懂这种感情的,难免一时不曾猜到顾渊的心意,此时见顾渊如此说了,便也小心翼翼说:“潜之,你若是想去……我可以陪你去看一看。”

  顾渊点了头,正要移出步子,却又蹙眉叹气道:“可惜雪英不在庄内。”

  他原是担心母亲与妹妹接受不了黎穆的身份,又害怕将她们牵扯进这件事里来,这才请易先生暂且不要将此事告诉她们。他本已在怀疑自己这么做究竟是对是错,既已走到了此处,他是极想去见一见母亲的,只可惜顾雪英去了鹤山派,他不知妹妹现下过的如何,便越发觉得愧疚起来。

  贺潺在镜中安慰他道:“顾少庄主,我与鹤山派的几位堂主都十分熟络,待我出来后,我可以写信帮你问问令妹的近况,托他们多照顾她一些。”

  顾渊心情低落至极,也只能点一点头,说:“多谢贺仙师了。”

  他将镜子收起,又绕过守卫去了顾老夫人房外,自他父亲过世之后,老夫人便久居佛堂,为他与妹妹吃斋念佛,祈他们过得一世安稳。她从不奢求儿女成龙成凤,只是希望他们能平平安安过了这一辈子。而今母亲年迈,顾渊却不能在她膝下尽孝,不由愧疚难当,不过是想偷偷见她一面,竟觉心中压了一块极重的石头,无论如何也喘不过气来。

  黎穆陪在他身旁,一言不发。此时已是深夜,老夫人早已睡下,婢女在外室伺候着,顾渊以术法迷晕了她们去,黎穆等在门外,顾渊一人溜进屋子,不过往床上看了看,霎时便红了眼眶。

  不过几月功夫,老夫人原本还算乌黑的头发白去了大半,面容憔悴深陷,一双丰腴富态的手已瘦得只剩下骨头。

  她已到了这个年纪,不想白发人送了黑发人,对她的打击可知有多么巨大。

  顾渊想伸手抚一抚母亲憔悴的面容,那手伸了一半,却顿住了,他想若不小心惊醒了母亲,她定然还以为自己是尹千面,又要平白吓到她。顾渊只得站在床边看着,他知道时候已不早了,却舍不得离开。终于下定决心转过身去,心中却早已后悔起来。

  他想此番去清玄山为贺潺寻回肉身之后,定要请易先生先将他还活着的事情告诉母亲与雪英,无论结果如何都好,他绝不能让她们在如此痛苦苟活下去。

  黎穆还等在门外,他见顾渊出来,原是想要说话的,可不曾想他一眼看见顾渊双眼发红,低垂着头不发一言。黎穆微微一怔,便将那几句话咽了回去,上前去轻轻拉着顾渊的手,低声说:“潜之,我们走吧。”

  顾渊声调微显哽咽,却强装镇定道:“好。”

  他们走出飞云山庄,一路到山门之前,顾渊三步回首,忍不住再三转头去看。

  他极为不舍,却听得黎穆在身旁道:“总会回来的。”

  顾渊眨了眨眼,只觉眼中酸涩不已,却想男儿有泪不轻弹,便又将眼泪憋了回去,轻轻点一点头,说:“是。”

  他担心自己若是说了太多的话便会忍不住当场掉下眼泪来,干脆便这么强装着镇静,随着黎穆走了几步,已离了山庄,到那半山腰上,黎穆却忽而站住脚步,回首问他:“你可曾累了?”

  不过走了这么一段路,顾渊并不觉得疲惫,摇了摇头,本想说他们应当快些赶到清玄山去,却不想黎穆已转过身来,一言不发地忽而将他一把搂住。顾渊浑身一僵,正不知黎穆为何突然如此,却只觉黎穆的耳朵轻轻蹭了蹭他的脸侧,酥酥/痒痒的。

  而黎穆轻声说:“若是累了,便停下来歇一歇吧。”

  他伸了手,学着顾渊以往摸他的模样,轻轻揉了揉顾渊的后脑,似是想再说些什么,却终究不曾开口,只是将顾渊搂进怀里,除此之外,他不知还有什么办法能抚慰顾渊的心情。他终于觉察顾渊的身子舒缓下来,渐渐发着抖,伸手揽着他的腰,埋在他肩头,压抑着哽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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