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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距离(20)+番外

乾爹年纪是大了,人倒是不傻,有我们这票乾儿子为他卖命,他还没有昏庸到把继承人早早定下来的地步。”我已经老了,未来是你们的。谁行,谁就上。”

还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每次开会大抵都是这个意思,於是他老人家退居幕後,冷眼看著我们这些他称为”儿子”的小辈彼此使出浑身解数厮杀对阵,一年一年的过去,”儿子”们越来越少,他的亲侄子却始终安然无恙,不禁让人暗自佩服--姜还是老的辣。

那只老狐狸是精明,我洛纵宇也不是省油的灯,少年时代的所谓义气和忠诚在我身上已经剩不下半点,从第一天为他办事开始,我就开始保存一份秘密档案。随著时间的推栘,这份档案的内容越来越丰厚,副本也越来越多,但没有任何一个副本曾经泄漏给任何人。除了我自己,没有谁是可以完全信任的,这是成年後的洛纵宇做人的唯一信条。即使他和他的宝贝侄子通过谁或谁的密报隐约怀疑有这份档案存在,但不管他们怎么明探暗偷,始终没有能够把它弄到手。他们不知道的是,如今的洛纵宇绝不会失误,我不止一次在心底里冷笑:小辈们一个一个的消失,而洛纵宇的脑袋一直好好的安在脖子上,这份似有若无的档案应该起了不小的作用。

自从明刀明枪的打杀转化为勾心斗角的暗斗,我再没有亲手沾过鲜血,只是偶尔独自在夜里仰望天空的时候,发现头顶的那片星空越来越黯淡,到了最後,天上已经看下到一点星光,就跟地面上这个繁华都市一样黑暗。究竟璀璨的星空和无星的黯淡哪一个才是它应该有的本来面目?我分不清楚,那张曾经被我捧在手心宠溺的可爱小脸也渐渐模糊。在我彻底离开那片沙滩以後,他应该哭过吧,但小孩子总是要长大的,就如同也曾经年少天真的我。有什么理由,我的天空已经如此黑暗,那个孩子的天空还依旧璀璨?我们明明生活在同一片天下面,呼吸的也是同一个城市的空气。

当然,我并不寂寞也并不伤感,该怎么爱抚女人或者男人的身体才能得到快乐我都无比捻熟。某一次在陌生的床上,我突然回到记忆的深处,那个赐予我生命的人追著还是少年的我又打又骂,不学好的儿子是每个父亲的心头大恨,那个才十几岁就带著女孩去开房的家伙也已经面目模糊……欲望就此消退,我淡淡的失笑、起身,继而燃起一支烟,想起那个无意间使坏告状的小孩,加深的笑意里再次恍惚。现在已经没有人追打著教训下成器的儿子,是生是死,与他无关,先放弃的那个人,是我。那个小孩呢,也已经忘掉他记忆里叛逆的宇哥了吧,即使我自己,在镜子里也找不到过去的一点影子,就”长大”这个辞汇而言,我做得很成功。

其实我遇到过那个孩子,只有一次。他长大了一些,但我还是认出了他。他改变的只有身高和体型,眼神和脸都没怎么变,他倒是真的认不出我了。

现在的中学生,比起过去更喜好玩乐,身体都没发育完全就知道喝酒泡吧了。那个小鬼混在一大群少男少女里面不算很显眼,初见的第一眼我只觉得这小子有点眼熟,清秀的面孔看起来十分乾净,我喜欢这种皮相清秀而内里堕落的少年。走近几步错身而过,我闻到他身上的味道也很乾净。这应该还是个雏,两条笔直的长腿和颈後雪白的皮肤让我心神微荡,透著墨镜看过去,他满不在乎的瞥了我一眼。不过,我不会随便对个陌生的小孩出手,只是很自然的侧身拿出电话,找我最近的小情人让他火速赶到。打完电话,我就准备到楼上的VIP包厢等人,那群小孩突然齐声大笑起来。

是谁说了个笑话吧,那小孩笑得眯起了眼睛,小小的脑袋也轻轻摆动起来,随著他头发扬起的弧度,他整张脸都暴露在灯光下。他的笑容很甜,带著清新的水气和滑嫩的质感,就像我少年时常吃的那种霜淇淋,只看卖相就忍下住想去舔一口。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确定了他的身份。不可否认,我有点吃惊,这个小鬼竟然长得这么大了,而且还夜不归宿,跟一帮小孩跑到这种地方。他们面前的桌上摆著啤酒和烟,这对於他们的年龄是一种禁忌,何况在这个不太乾净的场子,磕药的小孩为数不少,我甚至开始怀疑,这小鬼是不是也沾染了这种时下青少年”流行”的习惯。

几秒钟前泛滥於大脑里的意淫立刻变成笑话,我稍感尴尬的把它们忘掉了,我现在唯一迫切的欲望是:把他揪过来摁在腿上,狠狠的打一顿屁股。该死的小鬼,他有什么理由深夜跑出来学坏,就算他也该长大了,最起码要等到成年,堕落和成长都可以等到他年满十八岁再去实施吧。心急的小鬼,几个丑女生也能让他露出一脸献媚的表情,丢人哪……

像个老婆子般唠叨了几句,我的理智终於刹车,讪讪骂了自己一句,无聊,那两个家庭都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了。没有再多想下去,心底微微冒起的酸意被四周的嘈杂声迅速稀释,我收好电话,转过身漠然上楼。

那个晚上,我没有跟任何人做我最常做的运动,残存的尴尬感和隐隐的焦虑使我失去了享乐的兴致。虽然我极力想忘记,但见到那个小鬼的事实确实掀起了很多情绪,我不得不承认自己还不够冷漠--我真的很想念那两个曾经生下我、养过我的人。

这些年我没有回头去看过他们一次,因为我没有勇气再见他们,也不敢把我真实的想法告诉他们。我的路是我自己选的,虽然没有退後的余地,但我早已明白这是一条什么样的路。我怎么能够承认,他曾经教训我的一切打骂,其实都是对的,而我明白了这一切,却已经下能後侮。这个世界上是没有後悔药可以吃的,如果有,我会毫不犹豫的面对他们。到了如今这一步,我只能走下去,後退,就是死路。

那一晚之後,我想得更多,我想再见他们,还给他们一个失去的儿子和安稳的晚年。我知道我目前的资本,我需要一个家世显赫的女人,只要有了那个庞大的後盾,我就可以跟那只老狐狸势力相当。这样条件的女人并不太多,对我来说也不是难事,只要在上流的晚宴中频繁出入,我要的机会比比皆是。

是幸运也是必然,我花了好几个月的时间找到了我的同类。那是一个大财团的唯一合法继承人,身为大家族族长独生女的她对爱情没有任何憧憬。从小到大,她接受的教育只是如何守业,我和她非常顺利的达成协定:以婚姻为前提进行交往,私生活互不干涉,但要保持体面的声誉。我为她以非常手段扫除一切来自黑道的威胁,也绝下觊觎她家族集团的股份,婚後生下的第一个男孩冠以她家族的姓;而她会联合她所能动用的政界及商界资源,一力助我夺得老狐狸的大半江山。

我和她开始约会的第二天,老狐狸就约我下棋,看著我的眼光复杂莫测,最後只微微叹气:”看来这局棋,我是要输。唉,老了……明年准备退休喽,就是不知道这把老骨头,能不能熬到那时候啊。”

我不动声色的落下一子,回道:”乾爹哪里的话,您身体一向强健,到一百岁也照样生龙活虎。呵呵,虎父无犬子嘛,如果有谁敢动我洛纵宇的家人,就是阎王我也不放过他。”

“呵呵,你就是嘴甜,好好,托你的福。你真好眼光,乾爹就等著给你娶媳妇、等著孙子叫我一声爷爷喽。”

“谢谢乾爹。我的终身大事还得您来把关啊,您觉得满意,我这才放心。改天我就带她来拜见您。”

那天的会面,可以理解为老狐狸决定放手,也可以理解为他的以退为进,经过了漫长成长阶段的我,绝不会就这么掉以轻心。即使他真的放手,他那个头大无脑的亲侄子也不会知难而退,顶多是个垂死挣扎。他又能怎样呢,如果他真是块材料,也就活下到今日了。至於我洛纵宇的家人,我明里暗里都说清楚了,谁敢动他们,我绝不手软,老狐狸是没有什么亲人了,可他的侄子父母妻子都还健在。

基本上,我算是志得意满,一切都按我的计划有条不紊的进行著,尘埃落定之後,我终於忍不住见了我真正的家人。他们都老了,比起我离开他们的时候老了许多,就算怨恨和责难,也都在岁月里渐渐磨平。其实从我低声叫出那两句熟悉又生涩的称呼开始,我就知道他们已经原谅了我。

太久没有叫出”爸、妈”这两个单音,叫出来的时候竟然哑了嗓子,他们站在桌前呆呆的看了我一会儿,才带著笑容双双坐了下来。在那个淡淡的笑容里,找得到了所有父母都会给予子女的宽容,他们欣喜的重新接受了这个忤逆的儿子,小心翼翼询问我这些年的遭遇,当初威严而愤怒的父亲如今已经有了半头白发,我说了很多句以後,他也只是带著笑点点头。

第二次见面,我带上了他们期待的未来儿媳,她完美的礼仪和中上的容貌把父母都哄得很高兴。为了这个,我对她生出真心的感激,我们从工作拍档更进一步,变成了彼此扶持的朋友,虽然我不可能对任何人再付出百分之百的信任,但这并不妨碍我交到一个真正的朋友,某种程度上,我跟她非常相似,这也是我们合作钮i间的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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