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佞美人(15)
慕容耶翻了个身:“估计在做梦吧。”
只要他没喊“杀了卫玄琅。”就成,反正他是不可能去给薛雍端茶倒水的。
“我去看看。”慕容亭披上衣服起身。
那声音似乎越来越弱了。
风萧萧、雪凄凄,加上方才那似有若无的痛吟,唉,这苍凉的冬夜。
“嗖——”
抬脚刚要踢门,忽然一支飞镖打掠风而来,眨眼斩断一缕头发钉入他身侧的大树干上,掩不住的怒气。
慕容亭快吓哭了,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公子,我,我不知道你在里面啊。”
不会吧,那声音,这二人……
难不成之前就看上了……幸好那人刚开始叫的时候他没出来,唉,自家公子生这么大气,说不定方才意犹未尽,正温存着想再赴一次巫山呢……
越想越罪无可赦,慕容亭正犹豫要不要以死谢罪呢,就听里面传来低沉的声音:“去请大夫来。”
慕容亭:“……”
两行热泪差点夺眶而出,原来他们的小将军不仅于千军万马中如风扫落叶,鲜逢对手,没想到于□□上也这么有建树啊。
看吧,连薛公子久经男风之人都承受不住,大半夜的要传大夫来治伤了。
他刚站稳脚步要走,只听卫玄琅又道:“罢了,取些散寒退热的药来吧,这儿烧上炭盆。”
“是,公子。”慕容亭松了口气。
这事儿,还是不请大夫了吧,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啊。
一股冷风自窗棂的空隙间吹进,屋内昏黄的油灯,暗了几暗,几被这雪夜的风吹熄。
薛雍平躺在床上,苍白的容颜上浮着两抹淡粉,墨发铺枕在两侧,饶是在病中,依旧秀眉玉肌,让人想再多看一眼。
冷……冷彻心扉的冰寒……
热……身体里像有一万把火在烧着……
“薛雍。”卫玄琅声音低哑,冷冷看着床上双目紧闭的薛雍。
沙场岁月使他养成了巡夜的习惯,回京之后依旧到了夜半就要醒来,本想在后院的空旷处练会儿剑术,却被薛雍微弱的呼叫引了过来。
他向来不过问府中之事的,可这个人,似乎……是冲着他而来的。
不得不留意。
最好死活都不要跟他们卫府沾上关系。
他给自己找了个来薛雍房里的理由。
长而浓密的黑色睫翼微动了下,喉咙灼热不堪,薛雍再一次跌入虚幻的境地之中:“卿……”
卫玄琅微微一怔,弯腰附身贴近薛雍,想要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凑近了,一股热气拂在面上,呵,烧的不轻。
卫玄琅伸手想去试试薛雍额上的温度,看看这人还有没有救,却在这时闻到一股极淡的药香气,他一把掀开被子抓住病人的手腕,撸起袖子——
果然,薛雍皓白如霜雪的胳臂上斑斑点点,一直延伸到衣服更里面,触目惊心。
卫玄琅的脸瞬间冻结成冰。
薛雍在服食醉春散。
据闻这种药散可使人肌理滑腻,色白如玉,营妓之中多有流传,是以他知道一二。
想不到薛雍竟也以这种邪物增强媚色,怪不得他身子骨弱成这样!
一点寒冷都禁不得。
卫玄琅冷哼一声,不再去看薛雍。
高悬的下弦月总算亮了点,雪住了。
慕容亭揣着一罐子煎好的药进来:“公子,药来了。”
委屈啊。
大半夜被打发去煎药,又累又冻,坑死他了。
见卫玄琅站着不动,他又试探道:“要不,小的给薛公子喂药?”
这事儿,应该不会轮到他吧,人家刚睡完……
正是要腻歪的时候。
自家公子的脾性,他还是知道一些的。提上裤子就冷淡人的事儿,这位小爷似乎干不出来。
不过这位薛公子,啧,果真本事不小。
“嗯。”卫玄琅拂了拂袖子,问:“人是你收进来的?”
慕容亭差点给跪了:“是。”
“他不能死。”卫玄琅冷冷道。
慕容亭忽然想到什么,正色道:“公子放心吧。”
他手里拎的可都是上好的驱寒退热的药,没打算亏待薛雍。
卫玄琅无暇再搭理他,衣带一闪,便离开了。
慕容亭给薛雍灌了药,怕他冻着,又搜罗了些银炭来,烧上,待屋里暖和起来,人也退了烧,他才放心地回房去了。
前院东厢房。
慕容耶还在沉睡,他坐在床边发愣半晌,长长叹息一声:“哥,亲哥?”
“说。”慕容耶掀起眼皮,不耐烦地哼了声。
慕容亭张张口,无声地比划了两个字——结篱。
慕容耶一个激灵坐起来,神色倏然变了变:“出什么事儿了?”
结篱,结篱兵符。
天下人只要听到这几个字,无不怅然变色的。